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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长史家的薛娘子!” 红芍也笑了,“是她?” 绿岫纳闷道:“娘子说她丑,我倒觉得她挺好看的。” “既然好看,怎么吓得你不敢说话?回来到现在,像个哑巴。” 绿岫声音低了,“娘子不准我说话,你没看见她的脸色?”她放下铜钳,把鎏金莲花纹的香炉盖上,对红芍咬耳朵,“还有蜀王府的郎君。皇后叫郎君去觐见,郎君明知道娘子也在桃园亭,却没有露面,只在苑外站了站,就走了。所以,她不高兴啰。” 红芍白了她一眼,“你真会胡说。陛下在梨园接待西番人,郎君怎么好到处乱走?” 说到这个,绿岫得意起来,“今天陛下叫击球,郎君赢了西番人,陛下高兴,赏了北衙每人一领锦袍,一幅罗帕,还有红白绫各一匹!” 红芍忧心忡忡,“西番人输了,不会闹事吗?” “天子脚下,他们也敢?”绿岫哼一声,她没能进梨园,却讲得绘声绘色,“今天的梨园真热闹!不光有西番人打球,还有天竺和尚变法术,听说他有一口宝瓶,只往地上倒一滴水,梨园突然变成了海,里头有山…
车马都挤在芳林门,熙熙攘攘地排队出宫。绿岫把卷起的帘子放下来,车里顿时暗了。她觑着皇甫南的脸色,欲语还休。
在禁苑这半日,绿岫衫裙污了,胭脂花了,眉心的翠钿也早趁没人偷偷抠了去,皇甫南却连一丝儿头发也不乱,脸孔像在暗处生晕的明珠,不施脂粉,天生的翠眉朱唇。
皇甫南端坐在车里,一言不发,绿岫又悄悄把话咽回肚子里。
回到皇甫府,皇甫南褪去半臂,一垂首,见狸花猫衔着帔子在撕扯,她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把它撵出去。”
绿岫应声是,抱着狸花猫往院子里一扔,红芍端着茶碾子,也躲出来了。两人在窗下,一个碾茶,一个添香,听屏风后头寂然无声,绿岫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如释重负地说:“险些憋死我。”
红芍嘲笑她道:“平时说得多么大胆,进了宫,气也不敢喘了吗?”
绿岫当然不肯承认她被崔婕妤吓得两腿打颤,她做个鬼脸,说:“怎么不敢喘气?我不光能喘气,还见到了许多人。”红芍忙问什么人,绿岫捂着嘴一笑,说:“益州长史家的薛娘子!”
红芍也笑了,“是她?”
绿岫纳闷道:“娘子说她丑,我倒觉得她挺好看的。”
“既然好看,怎么吓得你不敢说话?回来到现在,像个哑巴。”
绿岫声音低了,“娘子不准我说话,你没看见她的脸色?”她放下铜钳,把鎏金莲花纹的香炉盖上,对红芍咬耳朵,“还有蜀王府的郎君。皇后叫郎君去觐见,郎君明知道娘子也在桃园亭,却没有露面,只在苑外站了站,就走了。所以,她不高兴啰。”
红芍白了她一眼,“你真会胡说。陛下在梨园接待西番人,郎君怎么好到处乱走?”
说到这个,绿岫得意起来,“今天陛下叫击球,郎君赢了西番人,陛下高兴,赏了北衙每人一领锦袍,一幅罗帕,还有红白绫各一匹!”
红芍忧心忡忡,“西番人输了,不会闹事吗?”
“天子脚下,他们也敢?”绿岫哼一声,她没能进梨园,却讲得绘声绘色,“今天的梨园真热闹!不光有西番人打球,还有天竺和尚变法术,听说他有一口宝瓶,只往地上倒一滴水,梨园突然变成了海,里头有山那么大的一条鲸鱼!他又冲鱼吹口气,鲸鱼忽的一下飞上天,变成了一条龙,胡须有那么长,爪子有那么利!谁知一眨眼,龙又倏的不见了,陛下的御座离得最远,衣袖却湿了,你说怪不怪?”
红芍思索道:“兴许那条龙是陛下变的?遇神水现了真身?”
绿岫拍着巴掌,“我也是这样猜的!还有南蛮来的舞队,他们的手脚、胳膊上都刺的飞禽走兽,怪模怪样,衣裳上全是绣花和银流苏,闪得人眼都花了……”
红芍见绿岫手舞足蹈,声音越来越大,忙“嘘”一声。
可惜制止得晚了,皇甫南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卷书,说:“谁说薛娘子丑了?”
绿岫咦一声,奇道:“不是娘子你说的吗?”红芍直对她使眼色,绿岫不留意,还说:“你说,薛娘子面孔黑得像炭头,两道眉毛像扫把,鼻孔朝天,牙齿外露……”
皇甫南微笑:“我没说过。”
绿岫继续道:“你还说她喘气像老牛,叫唤像野驴,屁股像磨盘,两脚像船桨……”
皇甫南笑容渐淡,“胡说八道。”
“你说她活像个夜叉!”绿岫一口气说完,转脸看红芍,“娘子不承认,你总记得吧?”
皇甫南皱眉,“今天崔婕妤传召,你怎么先溜了?”
提到崔婕妤,绿岫脖子一缩,不敢作声了。
红芍说:“娘子那时候还小,说的话怎么能当真?也或许是绿岫你记差了。”
被她们这一打岔,皇甫南的烦闷暂时散了,对红芍笑道:“有个消息,你听了准高兴——阿兄回来了。”
皇甫府子弟虽多,说到阿兄,只有皇甫佶一个。红芍不解,“府里还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