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

大夫突然住了嘴,摇头离开了。

夏侯虞攥着楚祯手的力道越来越大,甚至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飞飞……”他试图轻声唤醒楚祯。

“飞飞,醒一醒……”

……

从一开始的柔声细语,到最后的声嘶力竭。

“你还没睁眼最后再看一眼我,楚祯……楚飞飞你最后一眼看见的人不可以不是我……”

楚祯的体温流失得非常快,他的指尖已经冰凉刺骨。

直到,夏侯虞突然没有抓住楚祯的手,就让楚祯的手摔在了床榻之上。

楚祯的呼吸彻底消失了。

夏侯虞静静地呆在原地。

窗外落叶被风猝然一吹,哗啦啦吹落一地。

被夏侯虞一直护在怀中的紫色小花,一瞬间枯萎。

我以为至少……可以等到我见你最后一面。

不是夏侯虞,而是真正变回了虞净舟的一面。

无妨……无妨,我本就准备好了这一切。

夏侯虞露出决然笑容,匕首高高抬起,闭眼,向自己的脖颈扎去。

作者有话说:

活着!都活着!he!信我!

多病

一口血,突然喷溅到夏侯虞的脸上。

夏侯虞停住手,睁开了眼睛。

那口血是楚祯呛出来的。

匕首应声而落。

夏侯虞飞扑过去,用最简扑的办法验证楚祯的生死——听楚祯的心跳。

虽微弱,但在跳动。

夏侯虞一时怔在原地,双手悬在半空,注视着楚祯微微抖动的睫毛,半晌动弹不得。

直到屋外的大夫听见刀落地的声音,又等了一刻钟,抱着看见两具死尸的心境进来时,夏侯虞才彻底回过神。

“我天呐……”大夫给楚祯把脉,不可置信地说,“简直是奇迹!”

“怎么样!”夏侯虞握住大夫的双肩,激动问。

大夫咽了口唾沫,也缓了半天才说道:“这位少……少侠,体内多种剧毒交杂,竟有以毒攻毒的功效,他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夏侯虞反复重复,“安然无恙……那他何时会醒?”

“虞老板莫急,待我给他施几针,再开几方药,醒来就在这几日了!”

“好,好!”

大夫第一次诊治这样的病人,比夏侯虞还要兴奋。

他在楚祯的虎口、百会、中脘以及神阙等穴施针,又开了满满三大篇的药方交给了夏侯虞。

“虞老板,你按照我给你开的方子,按时将药喂进去,三日后我会再来。”

“多谢大夫。”

“虞老板客气了,是你这位朋友吉人自有天相。”

大夫说完,笑着离开了。

夏侯虞耳边还回荡着大夫那句“吉人自有天相”。

这句俗语,无论如何说,都用不到他们几人身上。

若此行楚祯未执意前行,若阿道玑没有拼了必死的心以毒做赌局,若……

夏侯虞深吸一口气,双手使劲揉搓脸,强迫自己清醒。

他坐到了楚祯身边,握住楚祯尚未回温的手,不停地摩挲。

夏侯虞还是不敢相信,楚祯回来了,并且再也不会……死了。但不知为何,夏侯虞内心深处的恐惧,还是没有消解。

此后的日子,大夫每三日来为楚祯诊脉,一次比一次见好。

每一次大夫都安慰夏侯虞,楚祯就快醒来了。

甚至每一次发现腰间有紫青的痕迹,大夫都立马和夏侯虞解释并不是躺卧太久了,应是蚊虫的叮咬,而后又偷偷给楚祯抹活血化瘀的药膏。

可是日复一日,夏侯虞守着沉睡的楚祯过了整整一年。

今夜是与过去一年当中的每一天一样安静的夜晚。

夏侯虞照常为楚祯擦拭身子,按揉四肢,而后躺在楚祯身边,注视着楚祯的每一根睫毛。

直到他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一年前的今日,正是他带着楚祯来此村庄的第一天。

夏侯虞今夜格外清醒,转眼天光即将大亮,他还是毫无睡意,依旧静静地盯着楚祯。

当第一声鸡鸣响起,夏侯虞好似被吓到了,眉头一耸。

很快,他恢复了镇定的神情,起身下榻,准备楚祯新一日的汤药。

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睡,夏侯虞拿起药炉时松了劲儿,药炉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夏侯虞的目光突然变得可怖。

他睁大眼睛,眼白比往日露出的更多。像是被魇住一样,他身体僵硬,一步一步挪向床上依旧在沉睡的楚祯。

他的手放在了楚祯的脖子上,另一只则掐住自己的脖子。

就这样,夏侯虞维持一个动作,僵持了很久。

猝然,他像是终于从噩梦中清醒,一下子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