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

“还继续练吗!”

“继续!”

“好!”夏侯虞三步并做两步,一跃登上高台。

他举起长枪,重重磕在地上,道:“漠北只是大周国土的一部分,而漠北之外的苦寒之地皆是栾国境内。他们最善在极寒之下作战。寒冷!会让他们兴奋!会让他们小看我们!”

“绝不!”将士们齐声道。

夏侯虞弯了嘴角,“中原男儿,不缺热血、不惧严寒!”

“不惧严寒!不缺热血!”

“不惧严寒!不缺热血!”

将士们呼喊的声音阵阵回荡在池定城上空。

楚祯一阵恍惚,当年父亲训练漠北将士之时,喊的也是这两句。而那时,距离夏侯虞被送至栾国为质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

夏侯虞断不可能听见。

楚祯望向昨夜夏侯虞指给自己的地方——夏侯虞为质的地方。

那处地势极高,就算在池定城中央也能一眼望见。

夏侯虞知道这一切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处能听见呼号,能望见狼烟。

楚祯微眯眼睛,隐约看见那边山头上站了一个黑色的身影,与昨夜的夏侯般相似。

楚祯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

只见那黑影好像看见了楚祯,将兜帽往下拉了拉,转身离去。

再回头,夏侯虞已经看见了楚祯,正向他走来。

楚祯与夏侯虞对视上,身后将士们散去,整个校练场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楚祯轻轻踮脚,阖眸,在夏侯虞的唇上印了轻轻一个吻。

夏侯虞的眼眸倏然睁大,明显楚祯此举不在夏侯虞的意料范围内。

“净舟。”楚祯道。

夏侯虞脊背一抖,他已经记不清他有多久没有听见楚祯叫他“净舟”了。

“净舟,如果没有战事,如果你是平常人家的孩子,你此刻会在做什么?”

楚祯轻声问,呼吸喷在夏侯虞的脖颈。

“我,从不去想如果。”

楚祯轻轻笑了,“果然,与我想的一样。”

“既然身负血脉,既然经历常人所不曾经历,若你我此生碌碌无为,又怎对得起自己?”

“这也正是我所想,”楚祯道,“净舟,我与你一样。我不愿无所作为,不愿一无所知。”

夏侯虞一瞬痛心,搂过楚祯。

“我……”夏侯虞深吸一口气,“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飞飞,我太着急了,我太想要立刻就达成所愿。无论是为质时,还是回到长安。”

“如果没有我,你不会如此急切。”楚祯淡淡道。

“不!”夏侯虞急道,“不一样,如果没有你,我即便高坐大殿之上,此生也定是如白驹过隙,昏昏碌碌孤独死去。”

楚祯轻拍夏侯虞的背,“你还记得在西南,你曾向我许诺过什么吗?”

夏侯虞一怔愣。

西南之行,潇洒恣意的楚祯,娇俏开朗的筱罗。唯独他们夏侯兄弟两个,各怀不轨心事,不敢面对各自心尖人递来的真心。

楚祯见夏侯虞迟迟不答话,便开口道:“那时的你一直挂怀我放血救你一事,我便提出,你答应我一个愿望,我们便一笔勾销。”

夏侯虞:“我记得。”

他不止记得此事,他更记得楚祯在般若洞里以命换他命,更记得待他独自回到长安,他写了一封信。

信中写着:愿飞飞之所愿。

楚祯:“你曾言,愿飞飞之所愿。飞飞如今有一心愿。”

“什么……心愿?”夏侯虞害怕了起来。

楚祯看向远处的山头:“希望净舟能帮飞飞实现,明日破阵的愿望。”

夏侯虞顺着楚祯的视线看去,待见到落日恰巧悬于山头的盛景。

他的脑内轰隆一声。

“你与夏侯般约好,今夜在那处相见,对吗?”

“对。”

“带我去。”

“好。”

楚祯没有想到夏侯虞答应得会如此轻易,心中起了疑,却又不知该从何疑起。

夏侯虞将楚祯领回帐内,为他穿戴好属于王秦的将军铠甲。

“你这是?”

“今夜,我们一人是投敌的王秦将军,一人是王秦将军的副将,与栾国贵客夏侯般秘密恰谈。”

楚祯站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夏侯虞在营帐前整顿马匹。

入夜,军营中的将士们皆睡去,独留雁回和覃燕彰守着。

他们为夏侯虞和楚祯牵来战马,点头示意后,立刻离开。

楚祯被夏侯虞一带,二人共乘一匹马,想那处山头奔去。

此行顺利无比,沿途甚至没有守卫的敌军。

楚祯心下异常慌乱,但在见到夏侯般的身影时,方才的所有思绪皆被抛到了脑后。

因为他看见,夏侯般黑色斗篷下的手臂,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