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少卿一路听宋元喜念叨,对方说的都是些日常琐碎,然点点滴滴却无不透露着同门之间的深厚情谊。

这份感情纯粹又美好,十分让人羡慕。

他出身稽家旁支,父母均是五灵根体质,资质天赋极为一般,而他却是如同变异一般,生得双灵根体质。

为了他能在修炼之路走得更远,父母将他送至稽家本族,与嫡系子弟一同学习。他拼了命的努力,却还是赶不上父母老去的速度,在他五十岁时,父母寿元尽而故去。

如今,除却稽这个姓氏,他再无血脉相连的近亲,只孤家寡人一个。

“宋师弟,你和家人关系可也好?”稽少卿不知不觉问出口。

宋元喜脸上笑容更盛,叨叨语速更是加快,“我和你说,我爹这人忒是有趣,他心里想我念我嘴上却从不肯说,那日他结婴,竟然主动抱我,吓得我魂都快飞了。我娘便爽朗多了,和我最是合拍……还有我那双胞弟弟,小时候特别可爱,我经常逗他……”

宋元喜一路念叨,稽少卿一句句听着,也不打岔,全程甚至都保持微笑。眼神却是没有在对方身上聚焦,反而越发恍惚,似是出神游离。

浮屠亦是听着宋元喜一路说话,他只做那莫得感情的驾驶员,半句不插嘴。

三日后,一行人终于抵达莫干城。

浮屠因收巨款而过意不去,主动交付进城灵石。待入城门口,转身看向两人,“宋道友,稽道友,可是要去坐传送阵?”

宋元喜抢先开口:“浮屠居士,你问这些作甚?我们付灵石搭乘,到莫干城便算事了。你我因果了结,各归各路才是。”

浮屠笑着摇头,“宋道友,你莫多想,我只是收下太多灵石心中有愧,你们若是要坐传送阵,我愿交付相应灵石,也算小小补偿。至于我要去的地方,那是……”

“打住!”宋元喜不让对方继续往下说,“你别告诉我,我的去向也不告诉你,免得再生巧合。”

浮屠叹了声,冲着两人微微行礼,转身离去。

稽少卿瞧着有趣,遂问:“你和那佛修怎得这么不对付?还从未见你如此排斥他人。”

宋元喜是个喜爱热闹且自来熟的人,这一点当年试炼塔便已知晓,如今再遇,瞧对方无边沙漠各种骚操作,此种程度只怕更甚。

这样的人,竟还有厌恶之人?

宋元喜摇头,“说不上厌恶,只是本能排斥,我觉自己与佛应该无缘。”

稽少卿却是笑道:“未必,也可能是你与佛缘分深厚。”

宋元喜顿时吓出一身冷汗,“稽师兄,你别乌鸦嘴。”

两人在莫干城逗留几日,此后稽少卿有事离开,宋元喜便一个人到处闲逛。因着每日无所事事太过安逸,让他一度觉得自己在休假。

直到一次茶楼小坐,听到有人在讨论秘地事情,这才引起他的关注。此后连续几日,此秘地被议论的次数愈多,流出的消息也变得复杂多变。

宋元喜充当路人甲,默默搜集相关信息,仔细分辨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下一个去处便是那里了。

为此,他特意在莫干城各大酒楼流连,与人结交善缘,而后和那些“志同道合”之众一同前往。

因为路途不算太远,一众人直接包了一架飞舟前往。途中,宋元喜和其中一个修士终于处到普通朋友的关系。

“小元道友,你对此事有何见解?”

“你是说乾元秘地?我所知不详,之所以前往全因无所事事,且乾元秘地带有元字,我觉得与我特别有缘,故而前往。”

“……”

这是宋元喜听到最不靠谱的回答,他不知道对方是真心所想,还是打马虎眼,为了糊弄他?

而叫小元的这个修士,亦是有心套话,反问起宋元喜一些事情。且所问都是日常之事,甚至有些可以说是沧澜界基础常识。

宋元喜越说越觉得不对劲,等发现问题时却是为时已晚,自己被套话太多了。

顿时心中懊恼,出门在外,向来都是他套路别人,近日却是自己栽坑里,实在大意!

“宋道友,你不是散修吧?”小元忽然神识传音,面上带着笑意。

宋元喜愣了下,神情不显,“小元道友这是何意?我与人结交自是坦诚,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若无缘便散,你我不必强求。”

小元笑出声,“宋道友,你话说得好听,然做事却是不光明磊落。先前在莫干城,你见我只身一人,别说没有起心思,你对我的试探只怕不少。”

宋元喜不说话,小元却是直言:“你我皆是互不信任,却又装作好友模样,这实在没劲儿。但我觉得你甚是有趣,如果接下去一路还打算结伴,不如互相坦白。”

“什么意思?”

“亮出真实身份吧。”小元低头玩着匕首,语气随意,“大家都是宗门弟子,也算是一家亲,出门在外自是该互帮互助。”

对方是宗门弟子?!

宋元喜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