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保证。

孙长威抬起手,终没有再一次打下去,而是将戒尺放在两个人的手心,长叹一声:“为师在来的途中,想过许多,怪你们没有学成便急于求成,怪你们没有经历苦难却要经历生死,怪你们有点本事就以为天下人才唯你二人,可仔细想想,眼下朝廷困难,西北战事将起,倭国又与海贼勾结侵杀大明军士,我们作为读书人,能做的是什么?”

“你们的选择是对的,为师身上有朝廷使命,无法陪着你们从军,但你们的选择没错,为国家效力,为君主分忧,做的是保家卫国,光耀宗族之事,又有什么错?先生之盼望你们能好好思量战场,给大将军提供一些可用之策。这戒尺就交给你们二人,行止分寸,戒骄戒躁。”

宣青书与霍邻跪了下来,重重给孙长威行礼,这是一个极好的先生,他在用自己的一举一动,教育自己。

孙长威走了。

朱棣并没有食言,真的将霍邻与宣青书的文稿加印送向京师。

翌日一早,朱棣带兵启程,浩浩荡荡的军队再次踏上了征途,沿着宝鸡、天水、定西、兰州的既定路线前进。

京师。

建州女真斡朵里部首领猛哥帖木儿进入京师。

阿古看着繁华的京师,第一次感觉到世界是如此的美好,这里有最好看的衣服,最好吃的美食,最漂亮的女子,最烈的酒……

“父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住在这里?”

阿古很是渴望。

猛哥帖木儿呵呵笑了笑,目光中散不开的是浓浓的忧虑:“这里可没有我们的家啊,也没有人会允许我们住在这里。”

“成为这里的主人,不就可以了?”

阿古豪横地说。

猛哥帖木儿显然不如自己的儿子猛,几乎吓得昏过去,连忙瞪眼,甩手就是一巴掌:“你小子胡说什么呢,这里可是大明京师!知不知道你一句话很可能害死所有族人!”

阿古有些委屈,斡朵里部的族人不就是搬到哪里,是哪里的主人吗?南京这么好,这么大,容得下所有族人,毕竟部落里的人也不多……

把儿逊见猛哥帖木儿还在教训阿古,不由插嘴:“算了吧,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他都十七了!”

猛哥帖木儿怒斥。

把儿逊不好再说。

阿古道了歉,保证以后不乱说,这才让猛哥帖木儿的脸色好看一些。

猛哥帖木儿有些后怕,这也就是大明的人在前面走得远一点,若被人听到了,说不得自己带的这些人连京师都出不去了。

不过,自己来大明来的不是时候,很可能会无功而返,甚至还会给斡朵里部人带来一场灾难。谁能想到事情会变得如此糟糕,变得如此难以收拾。现在的朱允炆,怕也不好见自己了吧……

大东北,两难题(三更)

朱允炆确实难。

猛哥帖木儿去年来,好办,晚几个月来,也好办,偏偏这个时候来,事情很难办。

后湖。

解缙看着坐在湖边垂钓的朱允炆,再一次进言:“皇上,斡朵里部的首领猛哥帖木儿已经带人入城了,会同馆还在等听朝廷定下接待规格,是不是先吩咐下去……”

朱允炆看着湖中刚冒头的荷叶,轻声说:“就按接待阿哈出的规格吧,远来是客,总不能太过怠慢,薄了名声。”

解缙点了点头,让一名护卫去通报会同馆的大使,看着安静的湖面,对朱允炆道:“臣思虑再三,还是希望皇上不要亲自宴见猛哥帖木儿,更不宜准其朝贡,设置卫所。”

朱允炆保持了沉默。

解缙也清楚招揽猛哥帖木儿的重要性,明白一旦斡朵里部臣服大明,卫所设置,大明将彻底控制建州至阿木河一带,形成事实上的军事存在。

一旦如此,他日无论是弹压女真各部落,还是让朝-鲜保持臣服,大明都游刃有余,大东北也将从一片羁縻之地逐渐成为真正的州府之地。

大明是真的希望猛哥帖木儿与斡朵里部女真臣服,可问题是,大明现在不能让猛哥帖木儿臣服,也不能答应斡朵里部称臣入贡,更不能设置卫所!

究其根本,不是大明不愿意,也不是猛哥帖木儿不愿意,当事人双方都很满意,只要手牵手,就能成为好朋友,至于他日是相爱还是相杀,那是他日的事,至少眼下能安稳过一段日子。

但偏偏这件事难住了大明,难住了朱允炆,原因在于第三者:

朝-鲜。

没错,就是朝-鲜。

朱允炆若是准许斡朵里部臣服,并在阿木河设置卫所,将军事力量直接安排到朝-鲜家门口,李芳远估计会跳起脚来,咆哮着与大明撕破脸吧?

虽说大明在自己的国土内设置卫所无需和任何人商量,可直接在别人家门口修炮楼,垛口,操练武艺,喊口号,是不是也不太合适,毕竟朝-鲜是友邻,不是敌国,总这样吓唬他们,很可能会引起明朝两国关系恶化,甚至引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