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荒凉到这个地步。

“四少夫人,这也,没必要进去看了吧。”珍珠看着眼前屋子的残破样儿,都不大想进去,更加不想夏忱忱进去。

这百福义庄的屋子和院子都挺大的,但已经破损得站在门口,都可以看到屋顶的破洞,蜘蛛网更不用说了。

再看那几口布满了灰尘,看不出上面漆色的棺材,珍珠只觉得心里发寒。

幸亏是白天来,若是晚间,哪怕是黄昏的时候,都会吓死人。

夏忱忱却朝里面喊了一句:“有人吗?”

珍珠也跟着喊了几声,可是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连守铺子的都没有,能挣钱才怪了。”珍珠看向夏忱忱,“四少夫人,要不还是卖了吧。”

“卖了?这里卖地都不值钱。”夏忱忱回。

开过义庄的地,谁会要呢。

珍珠却觉得义庄本来就很难找人接手,这样的义庄有人接手就是极好的事。

只是夏忱忱没开口,珍珠也只能自己瞎琢磨一下。

“回头让人来收拾一下吧。”夏忱忱说着便打算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有人懒洋洋地问,“家里死人了?”

夏忱忱回过头来,却见一个看上去年近六十的老伯正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

见夏忱忱不说话,他眼里渐渐露出不满来:“是不是家里死了人?”

“怎么说话的呢?”珍珠指着那老伯怒道,“是主子来了,王爷将这义庄送给了四少夫人,你就是这么管事的?”

“主子?”那老伯眨了眨眼睛,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老奴黄伯见过主子。”

“大胆,在主子面前怎敢尊称自己?”珍珠都给气坏了,这什么人。

“回姑娘的话,老奴的名字就叫黄伯,并非尊称自己。”黄伯苦着脸道,“老奴自幼便被这名字害苦了,许多主雇都不喜欢老奴这名字,因此……”

说到这儿,黄伯居然“嘤嘤”地哭了起来。

珍珠:……

“就你一个人?”夏忱忱没有叫起。

“回主子,之前是有几个的,后来人都走完了,就剩老奴一人。”黄伯放下抹泪的手,眼里却一丝泪意都没有。

“起来吧。”夏忱忱等黄伯起身之后,才又道,“回头我叫几个人过来,你跟着一起把这里打扫一下。”

“主子的令无有不从,只是……”黄伯瞟了夏忱忱一眼。

“有话就说,乱瞟什么?”珍珠朝黄伯瞪了过去。

“是是是,老奴这就说,就是能不能把这几年的月例银子给老奴结一下,老奴虽然上无老母下无幼子,可这张嘴也是要吃饭的。”黄伯两只手指绞到一起,竟做出小女儿态来。

几年?敢情永平王这是真的从来都没管过。

“几年?多少银子?”珍珠问道。

“五年。”黄伯伸出一只手来,“三十两银子。”

“五百文?”珍珠眼睛一瞪,“你还好意思要钱?这里破成这样儿。”

“这,姑娘,之前不是这样的,可王爷没有一文钱拿过来,您说老奴怎么收拾嘛。”黄伯还委屈起来了,“老奴能守在这儿,就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不过是没地方去罢了。”夏忱忱看这黄伯的衣着便知道,这是个没家的人,“你的身契在王爷那里?”

“不是不是。”黄伯立即摆手道,“老奴不是奴籍。”

“那你为何自称老奴?”珍珠不解地问。

平民自称奴,这不是自贬身价吗。

“老奴也没个后人,无所谓。”黄伯看向夏忱忱,“如果四少夫人愿意买了老奴,老奴也可以卖。”

珍珠:……

“卖不卖的回头再说,把月银给他。”夏忱忱吩咐珍珠,又问黄伯,“你多大年纪。”

“回主子的话,老奴四十。”黄伯笑眯眯地说。

四十?夏忱忱很是意外,没想到黄伯比自己以为的年轻这么多。

“四十,倒也没必要自称老奴。”珍珠说道。

“这位姑娘,老奴长得老相。”黄伯听到夏忱忱说给银子,立即乐呵起来。

“我叫珍珠。”珍珠说完,将三十两银子交给了黄伯。

“这义庄我打算接着开,你愿意如果干就留下来,不愿意现在可以走人。”夏忱忱说道。

“四少夫人,如果我留下来,您可以买了老奴不?”黄伯再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