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粟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她举着满月刀,径直冲向了阵法中——“嘭!”

一刀下去,阵眼碎落!

一秒前还飞沙走石、百鬼哭嚎的妖异景象消失了,围绕在苍稷周围啃噬结界的鬼影不见,露出了里面的惨状。

苍稷浑身都留下了黑色的齿痕,被它护在结界内的江云尘勉强维持着坐姿,脑袋低垂在身前,胸口是大片大片的血迹,早已把衣衫浸透。

赵一粟感觉心口一疼,这种感觉比让她中了计滕那贯穿灵海的一箭还要鲜明。

神识又恍惚了一秒,赵一粟不得不再次暗暗咬了一下舌尖,痛苦可以让她保持短暂的清醒。

不行,必须要速战速决,至少要摆脱鬼王的纠缠。他能控制修罗卫,还能控制冥气和百鬼,简直难打到离谱。

想到这里,赵一粟举起满月刀,刀影之下,是被她祭出来的内丹。

修士借助内丹之力可以瞬时变强,鬼王见她祭出了内丹,自然以为她要放大招,手中法术立刻结起,准备应对。

可赵一粟却眨眼间从空中掉落,捞起了地上的江云尘,脚踩踏风速度开到极致,就这样逃跑了?

修罗卫围成的包围圈对她来说压根没有任何作用,赵一粟一刀下去就能斩杀一只六品鬼修,呼吸起落间就在幽冥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变故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鬼王迟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追!!!”

寒风呼啸刮在脸上,赵一粟背着江云尘慌不择路,苍稷这条雷龙在昏暗的幽冥界太过显眼,只能回到了江云尘的体内躲避。

身后一直能感受到追兵的存在,赵一粟知道或许周围的冥气都是鬼王的眼线,能让鬼王无时无刻锁定自己的方位。

幽冥界深处的地形她完全不了解,只能凭感觉乱飞,也不知过了多久,那股干渴至极的感觉又开始出现了。

赵一粟知道,是自己这颗怪异的内丹在短短的时间内吸收了太多的冥气,让没有灵海的她难以消化。

灵魂碎片可以直接控制灵力仓,将冥气转化进去,目前灵力仓的存储是25,甚至还在不断上升,飞行的这点灵力消耗跟她吸收的冥气相比,完全无法互相抵消。

她从前很想积攒灵力仓,现在却隐约生出了一种恐怖感。

嗓子里干到快要冒烟,赵一粟感觉自己在这种折磨下理智又要飘远了……水,她得找水源,哪里有水?

忽然间,她感觉四周的冥气变淡,视野一下开阔起来,脚下赫然出现了一条河,河水波澜起伏,每翻动一下都勾得赵一粟垂涎欲滴。

是水!

原来赵一粟这个路痴,以为自己往幽冥界的最深处跑,实际上方向跑反了,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三途河边。

若是她还有理智,便知道三途河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水源,而是由过于浓重的冥气凝成实体化出的“假水”,对于她现在疯狂吸收冥气导致灵力仓飙涨的身体来说,她不该靠近三途河。

可极度干渴已经让她失去了理智。

在视野里捕捉到水源的那一刻,赵一粟就背着江云尘一起跳了下去——!

浓郁的冥气将两个人眨眼淹没。

追到岸边的鬼王最后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景象。

他们跳下去了。

无论对于损耗过度的江云尘来说,还是对于灵海破损的赵一粟来说,此时的行为无异于自寻死路。在鬼王看来,这是赵一粟宁死都不肯把尸骨留在他手里的一种鱼死网破的表现。

鬼王冰冷的眼神变成了痛恨,他痛恨赵一粟如此决绝,竟让他损失了这世上最完美的傀儡。

这股恨意必须要及时宣泄,至于宣泄的目标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那几个还被困在幽冥界深处的人修。

鬼王摆弄着金令,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吩咐到:“那几个人抓到了?”

有人上前回禀:“死了一个,还有两个刚刚抓到。”

“带过来,猎物得死在我手里。”

痛饮三途河

狂沙真人死了。

鬼王的修罗卫全是六品以上,甚至还有几个七品。在追踪到他们的踪迹时,鬼王就将几个七品修罗卫留在那里围堵,自己则带着其他修罗包围了赵一粟。

当时鬼王的想法很简单,听溪是七品,所以要留几个七品的鬼修对付。至于赵一粟和江云尘,两个人的伤得很重,又没有灵力补给,即便天赋再高,此时也是丧家之犬,用六品鬼修足够对付,他甚至担心自己带七品的鬼修过去,会误杀了赵一粟。

江云尘以为自己和赵一粟吸引走了鬼王的千军万马,实际上鬼修中最强干的几个全都用于对付听溪几人。

战斗的过程必然十分惨烈,否则狂沙真人也不至于自爆内丹,为听溪和钱掌事抢得了一线逃跑的机会。

现在钱掌事也已经跑不动了,他一个三品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

“别管我了……”

钱掌事艰难地吞吐着气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