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与养在深闺女子不一样的气质,没有刻意去收敛什么,也不会端着谱儿,就像是一朵自由散漫的花儿,大大方方展现她的美。

谢钦看着这样的她,心里那股躁意欲甚,他忽然能明白太子为何对她一见钟情,

默了一下,回了她八字,

“虚与委蛇,敷衍了事。”

沈瑶回到屋子里,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时,想起这八字方针,笑得前俯后仰,

谢钦果然深谙她的心思!

在沈瑶那里耽搁了时辰,回到书房,谢钦忙到深夜,夜半蝉消,银月光芒褪去只剩一片薄薄的锋刃,他枕着双手睡在宽塌,难以入眠,后来实在熬不住,去浴室洗了一通冷水澡。

沈瑶次日亲自将给谢钦做好的小衣全部搓洗干净,不一会上房那头来了人,告诉她今日要收拾行装,明日要随陛下去燕山避暑。

陛下避暑原也不必如此兴师动众,实在是撞上各国使团入京朝贡,不得不壮大声威。蒙兀与女真两部均遣了皇族出使,意图与大晋联姻,皇帝干脆让臣僚随行,大约是要在燕山举办一场盛会,联络邦交,定下和亲人选。

邦国大事轮不到内宅女眷关心,姑娘们兴致勃勃都想去燕山避暑,名额却有限。

“我们谢家在燕山有别墅,犯不着与旁家去争抢名额,老祖宗您就许咱们多去几人。”周氏建议道。

老太太摆摆手,“不成,平日里咱们自家想去多少便去多少,这一回随驾避暑,万不可造次,皇城司给了咱们十个女眷名额,咱们至多多去三人。”主要是怕人多生事。

大夫人猜到老太太与平南王妃要给谢京相看,便做主道,

“既是名额有限,咱们长房干脆不去了。”

五奶奶崔氏早就闷坏了,听了这话,顿时傻眼,她央求地看着婆婆,

“母亲,旁人可以不去,我是要去的呀,我还约了娘家人一块出游呢。”

上回崔氏顶撞了大夫人,大夫人怀恨在心,打算趁机给她立立规矩,故而置若罔闻,崔氏急得要哭。

谢京也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她晓得求祖母与母亲没戏,便悄悄朝沈瑶挤眉弄眼。

沈瑶也着实生了几分心思,倒不是爱凑热闹,实在是近来被谢钦逼得喘不过气来,她想趁机分开一段时日。

她问老太太,“母亲,夫君会不会去?”

老太太想了想道,“这种事他从不掺和,陛下若带着皇子们出行,定是留钦儿坐镇朝堂,以往都是如此。”

沈瑶高兴了,便摇着老太太胳膊,撒娇道,“可是儿媳想去。”

沈瑶从不撒娇,大约是被老太太宠了这么久,头一回露出几分娇态,一双杏眼水汪汪的,就连眼尾都摇曳着春晖,老太太心里想,这般千娇百媚,她儿子怎么受得了。

老太太被她迷得眉开眼笑,“去去。”

小别胜新婚,也叫谢钦尝尝相思苦,往后更在意些。

老太太打着如意算盘。

沈瑶要去,谢京扑了过来搂着她胳膊,

“太婆婆,我也要去,我要陪着瑶瑶。”

外头她恭恭敬敬唤一声叔祖母,在家里喊她瑶瑶。

老太太笑不可抑,“成,你也去。”

大夫人那头脸色就难看了,正要发作,老太太又道,

“长房毕竟承着国公爵,这等盛会如何能缺席?”先是提点大夫人,莫要盯着后宅一亩三分地,还得看看外头的世界,大夫人话到了嘴边意识到轻重,不得不吞回去。

老太太紧接着又道,“论家世门楣,宁家堪称高门贵胄,这样的场合,义哥儿媳妇是无论如何要出席的。”

用上回大夫人的原话堵了大夫人的嘴,也抬举了嫡长媳宁氏。

宁氏起身含笑施礼,

“孙儿媳谨遵教诲。”

崔氏见状,当即乖巧地坐着,拼命朝老太太看,颇有些摇尾乞怜之状,那模样也实在是可笑可爱,老太太乐不可支,“得了得了,你娘家嫂嫂弟妹都惦记着你,你还真是非去不可。”

崔氏装模作样起身长拜,“还是老祖宗疼我。”

大夫人就这么被孤立了。

余下的名额给了二房与三房,这一次老太太没有厚此薄彼,三房与二房的名额竟然是一样的,这令三夫人很欣喜。

二夫人率领谢家女眷出行,大夫人在家里伺候老太太,三夫人也想去,只是念着底下媳妇姑娘多,将名额让给了她们,私下还悄悄与沈瑶打了招呼,让她多照看三房的人,沈瑶应下了。

午后沈瑶开始收拾行装,谢钦忙着皇帝出巡事宜,这一晚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