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都会带我来这儿散步……下午先放风筝,到了饭点才回家。不像在纽约有保姆,他一开始煮饭没有路棠好吃,但是学得很快。”

对着那略带温柔笑意的灰色眼睛,路冬张了张口,又把解释吞回肚子。

她实在不确定,周知悔在不在意自己喊他爸爸,将一部分的回忆寄放在他那里。

那就别犯欲盖弥彰的错误吧。

假期最后一天,周知悔第一次主动给她发了消息。

那会儿,她在书房画画,回神才发现几小时前的whatsapp预览,让她有空了和他说一声。路冬抿着嘴,打了个问号,心底却是十亿个问号,满得就要从喉头蹦出来。

周知悔很快地已读,说他去打球了,傍晚再说吧。

犹豫了片刻,要不要问是什么球类,路冬最后选择调侃,你怎么又打球。

他简洁地回了一句,室内足球。

那应该用‘踢’。

晚餐时间前,房间门被敲响,路冬以为是姑姑,不设防地打开才发现外头是自己的表哥。

“我们去露台?”

他不知道,自己的口吻落在路冬耳里就像种暗藏意图的邀约。

又是那张将他们的距离一下拉得太近的躺椅,周知悔坐在边上,不知从哪儿,再度变出她那本《rendezvowithraa》,这次还了回来,然后说,很好看。

路冬反射性地,和他讨论起故事地点的小行星raa的构造,对话持续了大概五分钟,在他带着若有似无笑意的视线下结束。

让声带休息的幕间,她忽然感到不好意思,抱起了膝盖,别开脸,眼神假装去藤椅的纹路走迷宫。脑子却涌起中秋前一晚,昏暗的梳妆间,坐在他腰上哭着潮吹的记忆。

居家短裤下,光裸的腿忽然灼烫起来,脚趾蜷在一起。

厌足几天的欲望忽然又饥肠辘辘。

周知悔却说,如果要艺考,接下来可以帮她补数学和理科。

路冬抿了下唇,“……是路棠的意思吗?”

“不。我想了很久,能为你做些什么,但毫无头绪。”

绘画是她与生俱来的,惊人的天赋。旁人只能欣赏,给予毫无用处的喜欢,没有任何插嘴的余地。

路冬看着他,好一会儿,很想告诉他,你只要和我做爱就行了。

这又像种绝望的亵渎,对着那澄澈的眼睛吐不出半个字。

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他的好,但并不完全是她想要的那种,拿在手里烫破了皮肉,又恐惧着不敢丢弃。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轻轻的一声‘嗯’有千斤重。

“我数学很差的……”

路冬顿了下,别开视线,扑扇着羽睫,唇瓣挤出小小的声音:“如果这次月考能考好的话……作为奖励,你可不可以和我上床?”

刚才轻快的气氛,连同落在椅子边的一片植栽枯叶,被秋季夜间的风卷起,开始飘荡。

路冬知道,周知悔正沉默地看着自己。

习惯性地低下眼,见到他的右手拇指蹭着食指的第二个关节,和她想抽烟时会有的小动作,一模一样。

表哥其实很快地,就用一个利落的‘好’,答应了她。

那片落叶没有被带去远方。

只是腾空了一小会儿,眨眼的须臾,又回到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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