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理竞赛中,陈澄全程都稳定发挥,孟亦畅这个备用选手终究还是没派上用场。

但尽管如此,回到家之后,孟母还是很高兴,她觉得自家孩子有资格去一回已经是好事,下次说不定就能作为正式选手了。

于是她难得回家早,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关切的问孟亦畅这次去市里两天,观摩物理竞赛,学到东西没?

孟亦畅想了想,心里有个声音,学到了吃饱之后被顶到喉咙的确会吐,余老师的提醒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孟母单纯的以为就算是备用选手,也会去看看考场、甚至瞅瞅卷子。

但其实孟亦畅只是在暗无天日的房间内呆了两天,连窗帘都没拉开过。

不过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说了句:“嗯。”

孟母喜笑颜开,吃晚饭收拾碗筷时,还在念叨着多亏了余老师,下次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他。

孟亦畅默默地进去厕所,将水龙头打到最大,伸手将手指往喉咙里伸,直到把刚才吃的东西哇啦啦全都吐了个干净。

她以前其实非常讨厌呕吐这件事。

自从小学六年级开始来月经,她就时常会因为剧烈痛经而呕吐,但每次她都努力强忍着,到了非吐不可的时候,才会冲去厕所。因为她总觉得那些怪异味道从口腔和鼻子内喷出的感觉,像是身体在不受控制的爆炸。

但如今她却忽然觉得只要把胃里的这些都吐完了,自己体内就干干净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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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级尚小时,总觉得所有关系都应该有一个定义。

也都能有一个定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每次去余老师家补课,都会换上他爱人的那件睡衣。

里面穿或不穿都无所谓,反正最后都会被扯去。

余老师在某些方面很恪守原则。

比如每次,都一定会在上完课、确定题目弄懂之后才做。

孟亦畅想过,要是自己装作没弄懂题目和知识点,那么当到了她该回家的时间点,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开始、不会发生。

所以她有时候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想、还是不想。

她一定是喜欢余老师的,不仅她知道,全班同学、全物理办公室的老师都知道。

但“喜欢”一个老师,和“喜欢”一个老师,又有很大的区别。

比如陈澄,对方一定也很喜欢余老师。

但她也会和余老师做这些事吗?

孟亦畅很多次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的时候,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电视机上那张三口全家福上。

每当这时,她就会开始胡思乱想着出神。

一会想着他们看上去这么幸福,但自己却又存在在这,算是什么?

一会想着以前想嫁给余老师的儿子,是不是因为自己爱上了余老师而不自知?

她偶尔能在屈辱的姿势里感受到快感,那种快感带着一种不道德、不应该。

每次感觉到孟亦畅在挣扎时,余老师都会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或是抓住她的马尾,迫使她继续将身上的花朵绽放。

然后这种不道德、不应该就像是浇进火里的汽油,让孟亦畅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滚滚火焰吞没。

“余老师。”

“嗯?”

“你爱我吗?”

她期待着对方肯定的回答,无论真假,就算是敷衍。

只要爱,那就是可以的。

她就能忘记合照上那陌生女人的笑脸、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物理、忘记一切。

可是余老师第一次提前退出了她的身体。

孟亦畅忽然觉得有些苦涩,她喜欢他这一点,任何违心的话都不说。

“那我以后不想来补课了。”她这话出口,又觉得自己像是那种闹分手的小情侣。

“如果你不喜欢,我不强求。”余老师目光透过眼镜望来。

孟亦畅觉得那目光像是藤蔓,将自己无声缠绕。

“是你先不喜欢的。”她说。

“我没说。”

“你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那我算是什么?”孟亦畅有些着急。

余老师只是走上前,他的手很大、很温暖,这一次他伸进孟亦畅发间的手没有攥紧,反而是轻柔的带着她的脑袋向前,与自己额头向抵。

“你就是孟亦畅。”

“纠结那些有什么用?说出来的可能是假的,只有当下体验到的才是真的,做实验也是这样。”

他太了解孟亦畅了,他知道,当那颗种子埋进去之后,这个破碎的瓷娃娃就不会再离开了。

她自己都会认为她属于这里。

这是他的烙印,他将印章放在孟亦畅心上,然后由孟亦畅自己手拿锤子,一点点锤进去。

若非如此,她是问不出“爱不爱”这句话的。

当她在寻找一个定义时,她就已经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