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气的伸出手道:“钦差大人远来辛苦,末将已在关楼之上略备薄酒,还请大人莫要嫌弃。”

陈堪道:“怎么会呢,有劳赵总兵了。”

客套几句,陈堪便在赵辰的引领之下上了关楼。

赵辰说的略备薄酒自然是客气话,云南是山多地少,种不出来多少粮食。

但云南大山之上的物产极其丰富,胜境关两侧便是绿树成荫的群山,山珍野味自然是不缺的。一大桌子菜,就没有几个是陈堪认识的。

待陈堪坐下来,赵辰便开始为陈堪介绍起来。

“这是鼷鹿肉,这是黑麂肉,那个是岩羊,此物是羚牛……”

赵辰每说出一个名字,陈堪的脸皮就抽搐一下,两世为人,这些东西他都只在电视上看见过。

要是放在后世,就凭这一桌子肉,他和赵辰就可以去小黑屋踩一辈子的缝纫机了,连减刑机会都没有的那种。

赵辰为陈堪介绍完桌子上的十多道菜后,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解释道:“这个,大人恕罪,云南地处边陲且山多地少,也没有多余的地来种些中原常食的蔬菜,吃得也就简朴了一些,并非末将有意怠慢。”

陈堪:“……”

看着赵辰脸上的真诚之色,陈堪人直接麻了。

不过这个时代讲究狗肉不上大席,所以陈堪也勉强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这年头能吃上肉的都是大户人家,寻常百姓依旧每天两顿稀饭。

陈堪麻木的提起筷子,风卷残云的吃着这些在后世足以让他牢底坐穿的山珍野味。

他用行动证明了,他不仅不嫌弃,还非常非常的喜欢。

赵辰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年轻的钦差大人吃饭。

待陈堪填饱了肚子,赵辰才拱手道:“大人,军中不许饮酒,是以末将便未准备……”

陈堪摇头道:“无妨,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本官已经非常满足了。”

“不知大人此番前来云南,所为何事?”

赵辰的态度有些拘谨,他是土生土长的云南人,云南这种地方,几年都不见得来一次钦差,他也是第一次接待朝廷的使者。

陈堪来云南的目的不是什么秘密,陈堪倒也无所谓与一个关门守将保密。

他淡淡的说道:“本官此来,乃是为改土归流之事,西平侯上书京师,言改土归流之策在云南已经起了效果,陛下遣本官来看看。”

说完,陈堪端起茶水润了润嗓子,刚才吃了太多肉,腻得慌。

“原来如此。”

赵辰没有多问,改土归流之策他也知道。

不过西平侯并未选择他们平夷卫作为试点,而是选择了临安府治下的宁州、建水州、阿迷州、通海县……等地作为试点。

打算等真正起效果了再推广云南全境,至于现在有没有效果,他也不太清楚,毕竟平夷卫距离临安府数百里距离,在这个时代,数百里的距离已经足以隔绝掉绝大多数信息。

他能知道改土归流之策已经不错了。

陈堪吃饱喝足,天色也逐渐黑了下来。

他没有在关楼多留,而是在赵辰的带领下走到了赵辰麾下的将士们招待陈堪麾下队伍的教场之上。

说是教场,其实就是两山之间的一个小坝子。

见陈堪来了,以陈安为首的三个御史忙起身相迎。

“不必多礼,都吃饱喝足,休息一夜之后咱们一鼓作气赶到临安府。”

见麾下将士们的精神头都足,陈堪便回了房间。

……

翌日,天色未亮,陈堪是被胜境关将士们的操练声吵醒的。

“喝!”

“哈!”

“杀!”

呼喝之声响破天际。

陈堪从床上爬了起来,校场之上,陈堪的麾下在给战马喂食,而胜境关的守军则是在对着一群草人练习合击之术。

陈堪看见了赵辰,赵辰也看见了陈堪。

他小跑到陈堪面前,拱手问道:“大人,怎地不多休息一会儿,这会儿才寅时。”

陈堪指了指教场之上的兵卒,询问道:“你们每日都起这么早操练吗?”

寅时操练,在军中算是定律,只是自从洪武爷逝世之后,这个规矩早就荒废了。

现在陈堪见过的军队,别说地方上的卫所,就连京军三大营,也不过是三日才操练一回。

赵辰反问道:“呃……大人,这有什么问题吗?”

陈堪一愣,随后摇头道:“没问题!”

赵辰理所当然的说道:“寅时操练乃是军中铁律,更何况末将麾下乃是边军,云南时常有土司叛乱,边军是需要随时出兵平叛的,平日都不才练,怎会打得过云南这些漫山遍野乱窜的土著?”

陈堪被赵辰的话噎了一下,但转念一想,似乎这才是合理的吧,而自己在京师所见的,其实才是不合理的。

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