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侑安回头看万韵和。

万韵和有些不忍心地别开了江侑安的目光,继续道:“醒醒,其深出国了,他不会回来了,你别等他了。”

提议是江昀提出来的。

选择是江其深做的。

江昀一向冷静,甚至到了冷酷的地步,虽然心有不舍,但是依旧想要斩断这段不该有的感情。

分开是最好的办法。

距离和时间是最好的武器,再坚硬顽固的感情在长时间的分离之下也会被消磨殆尽,他们也终究会越走越远,然后过上自己的新生活。

只是谁是离开的那个,江昀却依旧在犹豫。

不管是谁离开,江昀都心存不舍,但是

总该走一个。

江其深主动提出了离开。

江昀也心知自己只要提了,江其深一定会成为那个主动选择的人。

江其深的离开也很仓促,没有任何的过度,就这么匆匆地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就只带上了江侑安的那幅画。

“醒醒,你年纪还小,包括其深,你们的年纪还是太轻了,把爱情看的太简单。”万韵和轻柔地抚着江侑安的脊背,轻声道,“你分不清这到底是爱情还是依赖,你从小就和其深一起长大,对他存在占有欲是正常的,但是这并不代表就是爱情。”

江侑安没说话,他连反驳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只是呆坐在地上,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空了一个洞,偷走了他所有的灵魂和情绪。

万韵和噤了声,目光停在了江侑安打湿的睫毛和眼角残存的眼泪上。

万韵和有些无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侑安才喊了万韵和一句,又过了几秒,江侑安才有些精疲力尽道,“我们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万韵和的目光倏地撞上了江侑安看过来的视线。

江侑安的眼眶还红着,像是受尽了磨难和委屈,神色看上起倦怠又茫然,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落寞和凄婉。

万韵和没再说话,拉着江侑安站了起来,手指顽固又坚决地扣在江侑安的手腕上,陪着江侑安回家。

江侑安一直在经历着告别。

江其深小时候的那句道理倒像是成了某种诅咒,一遍又一遍地应证,他总是在经历着分别,分离,一次又一次地和人告别。

在刚出生完全没有意识的时候和自己的亲生父母分离,后来离开那家他住了七年的孤儿院,之后便是和家乡,和朋友,和蔺繁,和江其深。

分别好像就这样和他如影相随一样,纠缠折磨着他,哪怕他无比的厌恶反感,但是却又总是无法如他的意,一样的剧情总是在不断的上演。

也许所有

的牵扯和念想都会像江昀和万韵和所说的那样,随着时间悄无声息地淡去,然后无声无息地就彻底没了痕迹。

江侑安像是变了一个人,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变得过分沉默寡言,这一切都有些太快了,江昀和万韵和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去探究江侑安变成了谁,江侑安就又恢复了原样,依旧每天带着笑,偶尔还会开一些稚嫩幼稚的玩笑,依旧像以前那样耍着赖不愿意起床,仿佛完全没有因为江其深的离开对江昀和万韵和产生隔阂。

江侑安总是想向江昀和万韵和证明着自己已经足够成熟,他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因为成长,时间才有意义;因为改变,时间才不再只是负担。

在假期结束之后,江侑安也没有留恋,毫不犹豫地就收拾行李回了学校。

他的生活像是毫无改变,但是又仿佛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变了很多。

他依旧热爱画画,总是喜欢把自己锁在画室,把画板放在窗户下,在画板前一坐就是一下午。上课也依旧积极,在付若宁损他的时候还能笑眯眯地怼回去,然后顶着付若宁谴责的眼神一溜烟地跑走。

江侑安似乎没那么自闭了,也不再天天宅在家里,偶尔还会心血来潮地去参加几个活动。

在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比赛后,江侑安给自己放了个假,难得地回了趟家,陪了江昀和万韵和几天后,又马不停蹄地去找了方塘和段京辞。

“走呗,咱们野营去。”江侑安美滋滋地提了个建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方塘和段京辞,似乎在征求两人的同意。

段京辞倒是没有意见,他本身就不是喜欢闲着的人,能上山活动活动也挺好的。

倒是方塘有些顾虑。

“哎呀,没事啦。”段京辞瞥了方塘一眼,撞了撞方塘的肩膀,怂恿道,“胆子这么小?人江侑安都不怕。”

江侑安:“你好好说话。”

段京辞笑嘻了,拉着方塘就上了贼船。

江侑安知道路,但是不会开车,于是把方向盘交给了段京辞,自己坐在副驾驶座给人看地图,时不时还扭头看眼窗外,靠自己不多的记忆帮忙指个路。

营地还是江其深之前带江侑安来的那块,风景优美,依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