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噎,“你也知道那是花溪村。现在和当时一样吗?”

话一出口,她感觉自己态度好像过于不恭敬,心里咯登了一下,垂下头去,低眉敛目,做恭顺状。

“哪里不一样?”

见他揣着明白装糊涂,谢灵栀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道:“当日我们是,是夫妻的名义。你叫我栀栀,是夫妻和睦。现在男女有别,你在人前这样叫我,我,我以后怎么做人呢?”

说着说着,她不自觉红了眼眶。

她是真觉得委屈,自从两人重逢以来,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就能时常命令她,对她提各种各样的要求。她还不如在花溪村时自在呢。

至少那个时候除了担心他不肯配合外,她不用畏惧别的。

赵晏忽然道:“现在也可以是夫妻的名义。”

“什么?”谢灵栀霍地抬头,大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赵晏睫羽低垂,遮住眸中复杂的情绪。他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蹦出胸腔,却状似随意地道:“如今后位空缺。”

谢灵栀心如擂鼓,眼睛瞪得更大了,颤声问:“你,你……你什么意思?”

夫妻名义?后位空缺?

是她想的那样吗?

原本赵晏并不想太早把话说明白,在他的设想里,他们需要一个更合适的时机。然而这段时日,要么她和人议亲,要么她和别的男子单独相处,他实在难以容忍。

还不如先把名分定下,或者至少让她知道他的想法。

“没什么意思。”赵晏尽量神色自然,闲话家常一般,“就是想让你做皇后,你做不做?”

说这话时,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女子,不想错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谢灵栀长长的睫羽快速颤抖,一如她现在慌乱的内心,她纤长的眉毛皱起:“你想娶我?”

“对。”赵晏很干脆地承认。

“可是那天在承明殿,你不是说你不想娶……”

“此一时彼一时,我后来又想娶了,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就行。”赵晏微微含笑,看向她的目光中满是鼓励。

谢灵栀垂眸,不与他目光相触,此刻的她脑子一片乱麻,眼前闪过一幅又一幅的画面。

有两人在花溪村的成亲,有在赏花宴上的重逢,还有在御花园里他凶巴巴地质问……

嫁给他?做皇后吗?

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事情。

做皇后无疑是滔天的富贵,但她真的能做吗?

谢灵栀扪心自问,并不算讨厌他,甚至还隐约有好感,可是皇帝三宫六院,嫔御众多,她能接受吗?

如果他只是张延之,两人毕竟曾经成亲过一次,就这样绑一辈子,也不是不行,省得再认识新人。

可偏偏……

少女的面色一点点转白。

赵晏心里忽的浮上些许不安:“栀栀?”

谢灵栀抬眸,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这,我是可以选择的吗?”

听她这话,赵晏的心倏地沉了下去,他竭力维持着神色,僵硬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可以。”

不愿

谢灵栀暗暗松一口气:“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那,那我不愿意。”

少女声音很轻,却一个字一个字格外清晰,重重地敲击在赵晏心上。

他满腔的期待如同被冰雪泼下,顷刻冻结。

注意到他沉了面容,眼神怪异,谢灵栀心中一凛,连忙解释:“不是,我,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愿意,是觉得我不配。皇后母仪天下,是所有女子的表率,应该是位德才兼备的名门淑女,而我只是个乡下长大的野丫头……”

她自认为这话说的非常体面,可陛下的表情却不大好看。

谢灵栀有点慌。

尽管已有心理准备,赵晏仍薄唇紧抿,黑眸深沉而晦涩。酸楚和不甘瞬间弥漫在他的心间。

这是第二次了。

上次在承明殿,她就说不愿意。

后来他想着,可能是因为他没提前透露自己娶她的想法。所以她不敢有此奢望。

可是,这一次,他已明确说了能给她皇后之位,她竟然还是这般反应。

而且,还“名门淑女”?她想把他推给谁?

说这话时,她心里一点都不觉得酸涩吗?

赵晏笑了笑,笑意并不达眼底,不死心地问:“不愿做皇后,那你想做什么?贵妃吗?”

谢灵栀一愣,摇了摇头,如实道:“不不不,我也不做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