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的询问,不免让她回想起今日的种种细节。

起初,她以为那人是随口一提,可他的反应,以及那句“不想让夫君有别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你都不问,又怎么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呢?”似乎是在告诉她,他可能是认真的。

否则何至于说这种话?他大可以斥责她一句“痴心妄想”的。

谢三公子双眉紧蹙,思来想去,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妹妹,陛下说,让你进宫,有没有说,是以什么身份?”

谢灵栀心里乱糟糟的,抬眸瞧了三哥一眼,慢吞吞道:“他问我做不做皇后。”

谢三公子踉跄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发颤:“皇,皇后?”

安远侯府并无攀龙附凤的野心,但“皇后”二字着实让谢三公子吃惊。他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那,你能和我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拒绝吗?”

“我,我……”谢灵栀此刻说不出那句“我害怕他”,只又另找个理由,“皇宫规矩重,我出身低……”

“你出身不低。”

“不是,我做不好……”

“谁说你做不好?”谢枫应声道,“前朝的舞女能做皇后,屠户女能做皇后。你识文断字,学东西又快,怎么就知道做不好?况且后宫自有女官辅佐,只要会用人就行。原也不需皇后事必躬亲。妹妹,你实在不用妄自菲薄。”

谢灵栀不由地笑了。

她原本也不是瞧不起自己,是另有顾虑,不方便对三哥讲罢了。没想到三哥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不过,还是以你自己的心意为重。我也就是胡乱一说。”谢枫想了想,和她商量,“要不,和爹娘说一说?他们比咱们经历的多,或许还能出点主意?”

“你刚才保证过,不和别人说的。这就忘了?”

“我没忘,我是怕这件事……毕竟,你拒绝了陛下……”

谢灵栀摇头:“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没必要告诉爹娘,影响他们的心情。”

“你确定已经结束了?”谢枫微愕。

“嗯。”谢灵栀重重点头,“是的,已经结束了。”

“那陛下会不会为难……”

“不会,他不会的。是他让我自己选择的,也说了不会用权势相压。”谢灵栀以十分肯定的语气道。

谢枫呆了片刻,悻悻地道:“行吧。”

可能妹妹说的是真的?否则陛下直接下旨,哪会给她拒绝的机

会?

不过陛下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吗?和他想像中的一点都不一样。

谢三公子思量再三,最终还是言而有信,暂时没将此事透露给父母。但他心里着实不安了好几日。

待两三天后,仍不见陛下有任何动作,谢三公子悬着的心渐渐放回了肚子。

谢灵栀这几日也偶尔出神,明明已经拒绝了,可她还是会时不时地回想起那天在大佛寺的情形。

他态度尚可,并没有为难她,她该松一口气的。可不知怎么,竟会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她想,大约是因为知道两个人以后不会再有来往了吧?

谢灵栀对自己说,很正常,如果不是在京城重逢,两人本来就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一切只是回到了原点而已,也没什么好感慨的。

如此这般自我开解之后,谢灵栀渐渐恢复心情。为了转移注意力,不让自己再想这些事,她甚至央着三哥教她学骑马。

“学骑马?”

“对啊,当初回京路上,你答应过教我的,你忘了?”

谢枫一阵心虚,他还真忘了:“行,明天我就教你。”

他还转道去问了问谢樱要不要一起学。

谢樱拒绝了:“我先不学。”

谢枫也不勉强。

京城寸土寸金,谢家虽有马场,却在京郊田庄。

因此,次日一大早,谢家兄妹就又出城去了。

京中权贵多,安远侯府的庄子位置偏僻,毗邻树林,好在一直有人打理,倒还干净。

见三少爷和小姐过来,庄头端茶倒水,慇勤极了。

“不用特意管我们,忙你们自己的就行。”谢三公子很好说话,又带着妹妹去挑马。

谢灵栀先时也见过马,可这会儿不知何故,竟不自觉地将面前的马匹和那日在宫中赵晏骑的那匹马相比较。

“想什么呢?”谢枫轻冷不丁问。

“没什么,就是在看挑哪匹马好。”

“我给你挑。”谢枫虽武功不济,但骑术不错,对自家的马匹也都熟悉。

因妹妹是初学,他便挑选了一匹矮而温顺的红马,让人套上马鞍辔头,牵到跟前。

“你能上去吗?我帮你牵着马,你先上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