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个年轻人,用十分公道的价格,把这些房屋田地兑给了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必须今天早上日出以后再来收房。

他这一笔生意大赚,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要求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

铁虎镇主街外的一条背巷里,老烟袋一家三口坐在别人家门口的石阶上,个个面色晦暗,一脸苦相。

一直负责照看杂货铺的老太婆,到现在也没弄清,怎么好好的,自家的铺子和田地,就成了别人家的?

老烟袋则还没从先前的打击中清醒过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被老太婆的一句句追问,弄得异常烦恼,憋在心里的那口气,怎么都无法咽下去。

老烟袋猛然站了起来,目光直勾勾盯着前面的院墙,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身旁的儿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裳,将他拉了回来。

土勒死死抱住老烟袋,嘴里连连喊道:“阿爸,不行啊,你可不能死啊。”

“家都败光了,还活个什么劲儿……”老烟袋痛苦哀嚎。

“阿爸,我还有钱,我还有钱,咱们还能过活。”土勒连忙叫喊。

听闻此言,老烟袋和老太婆都是一愣。

土勒见他不挣扎了,心头一松,连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布袋,从里面倒出来了十枚银灿灿的银币。

“阿爸,你平时把钱看得紧,这是我自己攒的私房钱。”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

“哎呦喂,真是我的好儿子……”老太婆几乎带着哭腔喊道。

老烟袋却是愣在了原地。

良久之后,他满脸苦涩,一把打掉了土勒手上的银钱,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原来是你……儿啊,你害苦我了,都怪你啊……”

老烟袋伤心万分,匍匐在地,哭嚎不已。

……

此时的袁铭自然早就离开了铁虎镇。

老烟袋只是他下山时遇到的一段小插曲,寻香才是眼下最重要之事。

他按照赌场老板告诉的方位,离开铁虎镇,往北行了二三十里,一座颇为高大山峰出现在前方。

根据袁铭先前在镇上买到的地图,知道这座山名为“九里山”,因为从山脚到山顶的路程有九里而得名,山坳内有一座颇大的寺庙,名为“九里庙”。

袁铭走在山道上,发现一路上进山上香的南疆百姓络绎不绝,距离老远便能闻到香烛烟火的味道。

“看来就是这里了!”袁铭暗道一声,混在进香人群中,踏进了寺庙。

九里庙规模颇为宏大,前后足有四五座院落,不少墙壁已经斑驳,显然已经有些年月。

穿过两道大门,袁铭穿过一处熙熙攘攘的广场,来到主殿门外,殿内耸立一座高大神像,通体乌黑,人身犬首,右手持着一柄长剑,左手拿着一面怪异的扇子,作仰天长啸状。

香客们依次上前,跪拜神像,上香祈祷,烟香袅袅。

袁铭在人群中聆听片刻,基本弄清楚了这人身犬首的神祇名为“犬牙神”。

他这段时间在南疆寻香期间,对这里的神祇也有了一定了解,北域五族各有信奉的神祇,九里山附近的居民基本都是卡司族,这座寺庙正是供奉着卡司族的“犬牙神”。

此庙的神像据说许愿非常灵验,深受附近一带百姓的信奉,岁岁香火不断。

袁铭随着人群,给犬牙神上了一束香,又向旁边的柜子里捐了一大把铜币。

“多谢施主,犬牙神大人会保佑你平安康泰。”旁边一名庙祝朝袁铭行了一礼。

此人身材颇高,手脚粗长,虎口带有老茧,似乎修习过刀剑武艺。

“多谢庙祝大人,在下今日来此,除了供奉犬牙神大人,尚有一事相求,不知是否方便?”袁铭还了一礼,说道。

说话间,他摸出十枚铜币,悄然塞进庙祝怀里。

庙祝眉宇间多了一丝笑意,不置可否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

“可否借一步说话?”袁铭看了一眼依旧络绎不绝的香客,问道。

庙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带着袁铭来到一处角落。

“施主有何事?还请直说。”庙祝说道。

“在下想寻一人,名叫乌桑,若是阁下知晓去处,能否告知?”袁铭问道。

“不曾听说过庙内有施主所言之人。”庙祝闻言,略一思量后说道。

“那人约莫半年前来此,三十多岁年纪,方面大耳,尤擅制香,许是隐去了姓名,还望阁下好好回忆一下,在下必有厚谢。”袁铭说着,摸出一枚银币,又要塞给庙祝。

“我在这庙内已待了足有三四年了,上至主持,下至小童基本都算熟识,确实不曾见过施主所言之人,还请施主去别处问问。”这一次,那庙祝却身形微侧的避开了袁铭塞银币的举动,告罪一声后,转身离去。

袁铭望着庙祝背影,缓步回到了大殿门口,若有所思的环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