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辫男觑着池小池:“你能接住她的戏,我们未必能接住。”

此刻,池小池将“瞎”这一属性发挥了个十足十,傻白甜地一笑,又说了句不咸不淡的废话:“多谢夸奖。”

他看得出来,这人与自己的同伴眉来眼去的,显然是心里有别的小九九。

池小池并不接话。

他可没必要在对方提出问题后马上积极地思考解决方案,尤其是在对方怀有鬼胎、不愿相告的情况下。

目前这鬼的状态相对稳定,这戏他也能接得住,但其他人就不一样了,走不了阳关道,只得挤独木桥。

甘彧甘棠不参与演出,不必惦记这个,至于袁本善,死了的话,池小池可能会忍不住放一挂鞭炮庆祝。

大家不过是临时组队的随缘关係,愿意合作就合作,不愿意合作,自己犯到鬼魅头上,丢的是自己的命。

很快,任务者们分出了阵营。

雀斑男、小辫男、马尾女与高壮女是盟友,此刻也有了意见分歧。雀斑男挪到池小池身边,试图挖出更多细节,马尾女与小辫男喁喁低语着什么,高壮女则左右摇摆,一会儿凑上去听一听他们的对话,一会儿又跑来听池小池说了什么。

池小池堂而皇之地跟雀斑男打听他们的计划。

雀斑男倒也坦诚:“他们打算干她个熊的。”

池小池:“……”big胆。

把几人的诧异神情纳入眼底,雀斑男操着一口大碴子味儿十足的口音科普了他们的发现。

这种夺舍之鬼,有死夺,也有生夺。

死夺,顾名思义,是把人弄死了再附身其中,操纵的是尸身,缺点是这肉身会臭也会烂,保质期不长,该长的尸斑一点都不会落下,优点是方便快捷,弄死再一发入魂,可以定期更换。

生夺则是像这回的鬼一样,直接浸染精神、夺其身体,缺点是过程复杂,优点是可以长久使用。

区别是后者比前者的追求更高,算是个精緻的女鬼了。

自从看到关巧巧流血、且伤口流出的血是正常颜色时,小辫男就动了心思。

闻言,袁本善稍稍提起了精神,却也难掩怀疑:“你们能干掉她?”

雀斑男虽然大大咧咧,可也知道有些信息是不能共享的。

他含糊其辞道:“当然是有办法的。”

他们有一张王牌,是偶然在任务世界里得到的道具。

总归就是管用的,但不足为外人道。

果不其然,听到雀斑男的话,袁本善起了些恶劣的心思。

他想要活下去,因此任何能保障他性命的筹码他都想牢牢攥在手里。

无奈他这边没了关巧巧,只有一个把他当神一样崇拜的小男友,他留他还有大用处,还不能在他面前破格,因此他没有说话。

甘彧却微微蹙眉:“任务要求里写得清清楚楚,只要不出戏就行。为什么要搞这些?”

雀斑男倒是坦坦荡荡的:“我学戏剧影视的,算是半入行,有点儿经验。他们有啥啊,一个搞it,一个是游泳教练,一个是教英语的,碰都没碰过这个,心里没底儿呗。”

池小池接过了话,道:“他们担心的不止是这个吧。”

此刻袁本善倒是迅速理解了池小池的意思。

剧本里,谁都曾或多或少地对不起“关巧巧”,随着拍摄计划推进,总会演到“关巧巧”报復的片段。

因为在关巧巧的原剧本里,是真的有鬼的。

“宋纯阳”有刻意想要吓唬他们,却在执行过程中逐渐发现许多灵异事件他并没有插手。

“关巧巧”的一道冤魂在此淹留不去,痛苦万分,逐渐扭曲,一心想着报仇,却发现过往对不起她的人都已真心悔过,重新做人。

她构想了多年的以眼还眼的计划,一夕间被抽去了道德基础,变得疲软无力。

这种凄迷绝望的情绪贯穿剧本始终,为这个角色增添了太多悲剧色彩,同时却又对任务者们非常不友好。

按照剧情安排,身处绝望的“关巧巧”会一个个将他们带走,至于带到哪里,死没死,剧中没有交代,“关巧巧”在交谈中也不肯透露,还露出些困惑又痛苦的表情,好像也在为这些人的结局而苦恼。

按照顺序,首先被带走的是马尾女,第二个是高壮女,第三个是雀斑男,暂时处于安全区的是袁本善、小辫男与宋纯阳。

雀斑男和他们的看法不一样,认为按照任务要求执行即可。

但马尾女她们就不这么想了。

如果配合“关巧巧”的表演,由她“带走”,他们还能回来吗。

小辫男如此踊跃的原因,也正是因为他清楚,按照剧中设定,不管是哪一版,他都是那个罪魁祸首,怎么看都是那个会在电影落幕的最后一秒完犊子的。

这种源自于未知的焦虑,绝不是一句“演戏而已”就能劝慰得了的。

哪怕任务明明白白地告知,死亡fg是“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