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狼对那人的喜欢也不过如此。”夏欢凝视天边,冷笑一声。

“哼……”谖竹也轻笑出声。

那声“哼”里,夏欢听出股嘲讽意思。他斜眼看向谖竹,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抓错了人,我与居狼不过一面之缘。”

“我进门只看见你与他面对面,不是你是谁?”说着,夏欢乍地想起那位白毛小鬼,走廊上看见端坐的他像高山雪莲,白皙无暇,却又寒气逼人,确实让人一眼惊艳,“原来是他……呵,眼光不咋地嘛。”

谖竹道:“审美很私人化,不可说。”

夏欢自顾自地喃喃念道:“那白毛小鬼不会狐狸变的吧?……就算你与居狼不相熟,按照他的性子,也不会放着这种事不管……”

“你觉得居狼会知道地址吗?离开前你与他说过了?”谖竹一如既往地温柔道。

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咳!咳!”夏欢作势低头咳嗽两下,以掩饰面上窘态。他呛白到谖竹:“说没说你又知道了?管得着?”

“笨。”

“嘶……”

往往能保持如一的东西,最具有杀伤力。

比如,谖竹江南酥雨般优柔而迷蒙的语声,因为情绪不掺杂其中,难以琢磨,所以更让人发憷。

现在被绑的人是他,他却不点也不害怕,倒是弄得夏欢浑身发毛。

暮色苍茫,暗潮涌入这座不知名地方,酝酿起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你让居狼把偷的东西还回去。他偷了什么?”谖竹目光凝视着夏欢问道。

夏欢斜觑他一眼,没有回话。

“实不相瞒,我是蓬莱岛岛主楚云的弟子。”谖竹似是洞悉出那一眼的含义,主动宣明:“前不久一贼子潜入蓬山,偷走镇岛之宝——息壤,为避免蓬莱沉于海底,师傅这才命我出岛寻找。而息壤与封灵玉同为女娲补天后遗落人间之物,它们同本同源,互相感应,又因封灵玉在你们的组织保管,所以我才会出言询问,绝无他意。”

谖竹细说始末,温声柔语的,可夏欢风风火火的人,最听不得这种语调,像极和尚念经,他耐着性子听完,道:“我很乐意帮忙,但封灵玉现在只怕是……”

面纱之下传来谖竹地一阵低笑,“无碍,我已经大概猜到居狼偷的是封灵玉了。”他奇道:“他要封灵玉做什么?”

夏欢道:“封灵玉可束缚住万灵魂魄,若对已死之人用之,可令其魂魄不散,生活照常,与活人无异。你想想居狼要这封灵玉做什么?”

谖竹沉默着,只看见薄纱随他的呼吸微微漂浮,弱不可见,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他有思念不已,忘不掉的人。可封灵玉只能让魂魄不散,□□仍会腐朽。”

“生死乃天道,逆天道而行则为诡道,世间哪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方法。长时间逗留人间的魂魄,极容易受到世俗杂念的侵扰,最后都会变成怨灵。”

没人实验过封灵玉,所以当夏欢说出这段话时,谖竹不由得转过脸看着夏欢。

他目光刺入前方的昏暗,眼睛里闪烁着两点哀伤,但只昙花一现,难以捕捉。

“你是不是后悔杀了他?”谖竹轻轻地问。

“嗯?”夏欢没想到谖竹话题拐得这么快,一时脑速没跟上,迟疑了片刻。

谖竹不等他反应过来,站起身,“没什么。回去了。你只要记住,若行诡道,天地不留,不要太思念那个被你杀掉的人而做出忤逆天道的事。”

“自然不用你提醒。”夏欢仰视着谖竹,微风吹过,谖竹的白纱似白云般浮动,影影倬倬见到他的红唇。

恍惚中,夏欢好似见到那个人。

嘁!什么人都喜欢戴面纱,看我不一把扯掉!

这念头刚生成,夏欢便发觉不对劲处,他猛地站起身,指着谖竹的双脚惊呼道:“我不是绑了你的手脚,你怎么还能站起来?!”

谖竹指着自己脚边,道:“你居然觉得那些东西可以束缚我?”

夏欢垂眸看了眼那些小拇指粗细的绳子,“我!……我一开始就没打算紧绑……”

“那还有什么好奇怪的?与其在这儿浪费时间,不如去找息壤。”说完,谖竹迈开步子朝前方走去。

夏欢快步跟上,“所以你打算帮我劝居狼还封灵玉回组织?”

“那是你们组织内部的事,外人恐怕不好参与。”谖竹婉拒。

“那你准备怎么寻找息壤?”

“封灵玉既然在居狼身上。我便跟着他就好。”说着,谖竹突然停下脚步,拦住夏欢,“等等——”

语调素来温软的谖竹瞬间肃然起来,肯定事出有因,夏欢立马静声,原地不动。

簌簌——簌簌——

沉凝的黑暗里传出一阵响动,如同夜晚出没觅食的老鼠。

谖竹四顾而望,“没人?”他对夏欢问道:“你可知我们现在在哪儿?”

夏欢摇头,“不知道。”

“你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