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赵晏表情有片刻的凝滞:他说了那些话,她就这反应?

他阖了阖眼,这会儿不想看见她,便挥一挥手,扬声道:“常喜,送谢小姐回去。”

“是。”守在外面的常喜忙进来,领着谢小姐出去,“谢小姐,请吧。”

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陛下面色沉沉,常喜暗暗打了个寒颤,也不知道这位谢小姐怎么惹怒了陛下。

谢小姐神思不属,直到坐上回家的马车,才长长叹一口气。

不想娶她,还不许她嫁人,真是不讲道理。

可对方是皇帝,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好的解决办法。

罢了,反正她现下还不便议亲,暂且等一等,说不定再过一两年,会有转机呢。

这么一想,谢灵栀心里稍稍安稳一些。

等她回到家中时,葛青云早已离去。

安远侯夫人正在焦灼等待。

看见女儿归来,两人齐声问道:“怎么样?太后找你什么事?”

“没什么,就,就是问几句话。”谢灵栀不想透露自己和皇帝之间的往事。

梅若乔将女儿拉到一边,小声问:“太后没说别的吧?”

“什么别的?”

“没提陛下或蜀王殿下?”梅若乔委婉问道。

谢灵栀摇一摇头:“没有。”

她连太后的面都没见到。

“嗯。”梅若乔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女儿被传召入宫后,他们夫妇一直心神不宁,唯恐太后是要让女儿入宫侍奉,或是做蜀王妃。

梅若乔甚至懊悔当日劝女儿参加赏花宴的举动。

谢灵栀想起一事,又道:“娘,咱们家的院墙是不是要再砌高一点?”

“什么?”梅若乔不太明白。

谢灵栀不便直接回答,就只说道:“宫里贵人似乎知道咱们家的一些事。”

她这话刚一出口,梅若乔便神色凝重:“好孩子,娘知道了。”

谢灵栀冲母亲笑了笑,没再说话。

……

依哗

谢灵栀告辞离开之后,赵晏坐在案边,心绪起伏不定。

一闭上眼,他就不可抑制地想到谢小姐的那句:“是想让我嫁给你吗?”

方才在她面前,他不愿落了下乘,因此毫不犹豫地否认,甚至说她胡思乱想。

事实上,他心里透亮:她没说错,他是真的想让她嫁给他。之所以反应那样大,多多少少带了点恼羞成怒。

他对自己说:这绝对不是出自男女之情,肯定是习惯。

因为和她成过一次亲,所以才不允许她嫁给别人,才想让她留在身边。而他自己,素来骄傲,绝不可能中意一个心里没他的女子。

如此这般想了好一会儿,他心里才稍稍自在一些。

赵晏强迫自己驱走杂念,专心处理政事,后又校场骑马射箭,消耗多余的精力,果然没再想起谢小姐。

是夜,赵晏居然又做梦了。

梦里自己还在花溪村,穿一身褐色衣衫,在一个农家院子里,喂鸭喂狗。

谢灵栀站在不远处,笑靥如花。

画面一转,竟是两人洞房花烛夜的当晚,两人同处一室。喜烛不停地向下淌泪,他一把将新娘拥入了怀中……

赵晏猛地惊醒过来。

夜色沉沉。

不远处留的一盏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隔着床帐洒进来。

赵晏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发觉身下一片狼藉。

他一时之间,心绪复杂。

其实自永宁回来后,他偶尔也会梦见花溪村,可几乎都是自己在院中休息的场景。至于后半截,那是第一次梦到。而且他年纪稍大一点后,有时也会做绮梦,但从未像方才的梦境那般,清楚地看见人脸。

梦中的场景旖旎而清晰,仿佛真实发生过一样。

少女湿漉漉的脸颊,水汪汪的眼睛,不盈一握的腰肢,细碎的声音……

闭上眼,似乎仍能感觉到她柔软的唇瓣。一回想起来,就让人身体发紧。

看一眼漏刻,现在约莫才四更天。

赵晏起身沐浴,又灌了一大盏凉茶,试图将心底跳跃的那团火苗给压下去。

他无法再说服自己只是习惯。他知道,他是真的对她生出了男女之情。

偏偏白天里,他刚对她说出那句“我怎么可能想娶你?”

赵晏按了按隐隐作痛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