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

长溪见程岁杪回来,赶紧招手唤他过去。

程岁杪发现长溪身边多了五六个他不认识的人,看起来长溪就算认识,也不熟悉,那些人看到他,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跟他打招呼的。

等程岁杪走过去,长溪小小地松了口气。

“怎么了?”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跑到这里来了,还拉着我问东问西的,一刻不得闲……”

程岁杪问长溪:“他们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刚走那会儿。”

长溪想到什么似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程岁杪做出了不大好意思的表情,企图蒙混过关,事实上长溪也没再多问。

古怪的是,程岁杪回来以后,那几个多出来的人没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又出去了,没见再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连长溪都发觉事情不大对头,泛起了嘀咕。

程岁杪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晓得为什么,这些巧合一起出现,他就认定了不可能是巧合。

那些人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那么离开也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他?那几个人是隋雾找来的?

虽然程岁杪不久前还对隋雾用这种危险的不计后果的方式给他送新年礼物表示感动,但如果他能在陆府门外穿插眼线,那么在陆府内部是不是也可能有他的人?

程岁杪不懂什么当朝权贵的党争游戏,但只是想到隋雾把自己的人放在陆府,他就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陆府待了这么久,这么多公子小姐,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陆崇和陆岌,以及未出阁的两位小姐,认真跟着老爷陆予棋做事的人就是陆岚和陆岸了。

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忙活,也没听说谁刻意结交权贵。

陆老爷虽然对隋雾的态度略显谄媚,但隋雾的身份摆在那里,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就算为了表面过得去也不可能薄待了隋雾。

所以隋雾往陆府放什么眼线?这有什么重要的不为人知的作用吗?

从芸城到京城那么那么远,程岁杪感觉那是一个自己这辈子根本不会去到的地方。

而隋雾来自京城,莫非他对自己这么好,跟这是有关系的吗?

发现问题了,可是程岁杪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想不出答案。

他还平白多了些苦恼……

程岁杪和隋雾之间的那些你来我往,他从来没有对陆岌隐瞒过。

不久之前他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告诉陆岌今晚隋雾翻墙进来的事,还没想好呢,这又多了一个烦恼,那些人很刻意,如果他们真的是隋雾的人,自己不跟陆岌说,那就是叛主。

“你想什么呢?”长溪搓着手用胳膊肘轻轻撞了程岁杪一下:“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程岁杪傻笑两声:“有吗?”

虽然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陆岌,反正不可能告诉长溪,还是得轻飘飘地蒙混过关。

“可能是外面太冷了,我人都要冻傻了。”

长溪跟他说起了别的事,下人之间的闲话,他提到了花穗,程岁杪耳朵动了动。

“三少爷找人把他们赶出芸城了。”

他们,指的是花穗和木谦。

“赶出芸城?”

“嗯。”长溪说:“那丫头看着伶俐,在安苑也待了那么久,三少爷还以为她和六少爷假以时日真的能成呢,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程岁杪没有言语。

除夕之夜提到那个人,他原本就在困惑之间游离的心情即刻变得更不怎么样了。

以前他对花穗是有亏欠的,就像长溪说的,没准儿假以时日,她和陆岌真能成,可自己的出现让她的梦醒了。

可无论怎么样,上次她可算是狠狠推了陆岌一把,让他吐了血,那些都要算到她头上。

这些时日足够程岁杪想清楚了,相比起自作孽被赶出府的花穗,他对不起陆岌的地方多了去了。

长溪轻叹一声:“有些人就是没有那个命,如果她在秋水阁说不定还有做主子的机会,但……被六少爷高看了一眼,自己就晕晕乎乎落到了云里雾里,不晓得自己是谁了,梦醒后摔得那么惨,也怪不得别人。”

程岁杪问长溪:“三少爷让人把他们赶出芸城,他们就不能自己再回来了吗?”

“哪儿敢呀。”

长溪压低了声音朝程岁杪靠了靠:“那天你们安苑的事情一出,被三少爷知道,他都气疯了,恨不得杀了那两个人。但毕竟是陆府出去的,不能落了草菅人命的把柄在谁手上,所以只是使计赶走了,赶远了些。而且,三少爷那天跟我说,他想明白了,这件事夫人老爷也是默许的,那两个人,铁定回不来的。”

程岁杪深吸了一口气,凉气入了肺腑,说不出是痛快还是不适。

“诶,好像散了。”

长溪伸长了脖子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