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给陆怀茵反应和阻拦他的机会,程岁杪直接抽身离开。

陆怀茵果然如他所想在他身后大吵大闹不依不饶叫他的名字。

但程岁杪没有回头。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考虑会不会因为破坏了一贯以来的“周到”导致某些灾祸,惹了不该惹的人。

此时此刻,没有谁比陆岌重要。

程岁杪只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见到陆岌,知道他的情况。

到了安苑就简单多了,安苑上下没有人不认识程岁杪,因为没有人不知道他跟陆岌关系最好,陆岌最喜欢他,所以也没有再遇到拦路虎。

程岁杪一路到了陆岌的房间,刚好看到站在门口听李肆渠说话的木团和木圆二人。

三人见到他皆是面上一喜。

“你怎么今日回来了?”

又是这个问题,李肆渠也很好奇年还没过完怎么这个探亲的人就提前回来了。

程岁杪自然不能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他说:“说来话长。”

然后又立刻问他们:“少爷的情况如何?严重吗?”

木团不解:“你是怎么知道的?”

程岁杪自然不能提起隋雾,他说:“我方才在外面遇到了五小姐,是她告诉我的。”

原本还需要装模作样演一出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大惊失色的戏码,因为陆怀茵,推进反而简单了。

大家都看出了他的担忧,木圆安慰道:“五小姐肯定说很严重,你不必忧心,六少爷只是受了凉,李大夫看过了,没什么,好好修养就是了。”

木团点头附和:“你回来的正是时候,我们还担心自己照顾的不好,如今你回来了,六少爷知道肯定会高兴的。”

程岁杪觉得他们是故意在说好话,不确定是不是陆岌的意思,但有些事是瞒不住的。

“少爷醒着吗?”

木团木圆对视一眼,李肆渠捻着胡须开口:“你知道的倒多,陆少爷是有一段时间失去意识,但情况并不严重,中途也已经醒过一次,已无大碍了。”

听到李肆渠这样说,程岁杪才终于放心下来,长长舒了口气。

木团笑起来:“我们说什么你都不信,还是只信李大夫的,看你刚才那张脸,跟快要被吓死了似的。”

程岁杪也弯了弯唇,但实在勉强,他跟李肆渠道谢:“劳烦李大夫了。”

“为医者,本分罢了。”

木圆和木团说要送李肆渠回家去,如今陆岌的情况稳住了,他还得回去,等年后再来陆府住下为陆岌调养身体。

原本是他们二人其中之一送人回去,另一人留下照顾陆岌,眼下就不必了。

“你既回来了,六少爷就交给你了。”

程岁杪知道这个时候人手不够,懊恼自己回来晚了,又愧疚陆岌现在这样都是因为自己。

“你们去吧,放心,少爷身边还有我。”

等人离开,他终于看到了陆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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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

实打实算起来,他跟陆岌见不到面的时间其实没有多久,但是程岁杪在见到陆岌的那一刻,心中仍是无尽感慨。

陆岌安安静静地睡着,对自己的到来一无所知。

……其实只是看着陆岌,程岁杪不能确定陆岌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因为昏迷导致毫无意识。

看着看着,程岁杪不禁难过起来。

陆岌的身体情况注定了他不应该接触太复杂的人和事,他的生活应当简单舒适。

闲时看画看花,读诗写字,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他一年到头修养生息,最麻烦的事也不过是那寥寥几次不得不出席的和家人在一起的饭局。

但自己的到来让陆岌的生活变得复杂麻烦了。

程岁杪在隋雾与他说了这件事之后,一直到回来的路上都在心生退意。

他想了许多可能,见到陆岌确认他无事后就跟他告辞离开,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待在陆岌身边就不会继续让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程岁杪不敢去想陆岌会不会同意,他担心陆岌欣然同意,又担心陆岌不让他走,用他们当初的承诺来胁迫他留下。

陆岌会要求他留下吗?在经历过这次以后?

真正见到陆岌后,程岁杪才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

没有看到陆岌的时候自己可真敢想啊,他想到自己要离开芸城,去找家人。

或者假装离开芸城,找个芸城附近的村庄住下,一边寻找家人,一边在陆岌不知道的地方守着他。

至于要守多久,他还没有想清楚。

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见到陆岌的刹那间统统被推翻。

程岁杪不得不承认,他听到了自己心底的声音。

——他想留在陆岌身边,没有陆岌的地方,他哪里也不想去。

发觉陆岌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