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嫌弃,那想来在陆岌到之前,苏乔乔肯定免不了被老太太说上几句,但见到他们,那股子惶恐和紧张怎么看都很刻意。

而且,苏乔乔一直等在院中,她究竟是想知道那幅画还能不能救回来呢?还是故意在等陆岌出去?

其他的是真是假程岁杪不怎么在乎,但他在乎陆岌是不是真的开心。

程岁杪看的出来,陆岌很在意那幅画,他很少会表现出那么在意一样东西。

可如今,陆岌如此在意的东西被人毁了。

程岁杪原本对苏乔乔的感觉就是个想贴着隋雾改变家族和自身命运的普通小女子,经过此事,他有些厌恶苏乔乔了。

回到安苑,陆岌拿着画一头栽进书房里,木团木圆不敢多问,只能向程岁杪打听,程岁杪实话实话,两人表情都变了。

程岁杪警觉起来,既然有这样的表情,那么证明……他们两个是知情人。

“那幅画到底是什么来头?”

“六少爷从来没有与你说过吗?”

程岁杪摇头:“以前是因为我没有问过,想来若是问了,少爷应该不会瞒我。”

他真觉得事实如此,陆岌对他一向是有问必答的,哪怕他二哥对他下毒的事情还没有定论,陆岌也不曾瞒着他。

“……但现在,我不敢去问他。”

木团木圆面面相觑,木圆觉得程岁杪说的有道理,而木团……已经见证了他们两个真正的关系,所以木圆给予解答的时候,他并没有阻拦。

“如果没有之前花穗自作聪明,那副《春日夜游》六少爷不可能拿给老夫人,他千辛万苦找回来,可不是准备当做贺礼送出去的。”

“那是打算做什么用?”

“珍藏。”木圆说:“不过这也只是我瞎猜的。”

“嗯?”

珍藏一幅画不难理解,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陆岌会对那幅画有那么深的感情。

今日看到画毁了,陆岌的难过那么真切,弄得程岁杪也深受其害似的。

“那幅画上,有夫人。”

程岁杪恍然,这下子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原来是因为他娘亲。

程岁杪愧疚感急剧上升。

“如果不是我,花穗就不会做那种事了……”

如木圆说,花穗那是自作聪明,但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花穗根本没有机会自作聪明,不会动那样的歪脑筋,陆岌挤在不必拿出那幅画,那幅画现在自然也会好好地放在陆岌的书房之中,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你别这么说。”

木团开口劝慰:“六少爷之所以不告诉你那幅画的来历,想必是比谁都清楚你会这么想。”

程岁杪轻轻点头,心里却被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好受一些。

即使心中还有疑问,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先好好安慰陆岌。

程岁杪泡了茶去找陆岌。

发现陆岌在书房里还盯着那幅画看,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少爷。”

他轻轻靠近:“我知道这幅画对你的意义了,对不起,如果当初不是因为我,你根本不用把画交出去。”

陆岌抬头看他:“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当时那种情况,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就算不把这幅画送出去也有其他方法,但是我选择把它送出去的,不是你的错。”

程岁杪在陆岌腿边蹲了下去,仰头看他:“真的一点儿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吗?”

陆岌轻轻摇头。

程岁杪沮丧地看向那副画,想到木圆说的话,专门想去看看陆岌的娘亲在什么位置,找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找到,后来终于发现,事实就是这么残酷,苏乔乔弄上的浓墨,刚好遮住了那个位置。

她真该死。

程岁杪自作主张把画收了起来,坐在陆岌身边:“少爷想吃点儿什么东西吗?”

他觉得进食是可以让自己快乐起来最简单的方式,但陆岌的口腹之欲一向浅淡。

果不其然,陆岌轻轻摇头。

程岁杪看了他一会儿:“那夜你问我我小时候的事,可你还没有跟我讲过你小时候的事情呢,不如少爷跟我讲讲夫人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长得这么好看,夫人一定美极了。”

陆岌没说话,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程岁杪被看得几乎要心虚起来。

“好吧,好吧,我是想说,既然不能从画里找到她的影子,起码你的回忆里还有她。如果少爷愿意说给我听,那么这世上记得夫人的人就又多了一个,虽然我微不足道,但……多少也能有一点儿意义。”

陆岌眼睛亮亮的,他看起来似乎开心了一点儿。

程岁杪大受安慰,并不催促,等着陆岌自己选择要不要开口。

“她是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

“是吗?”

程岁杪原本想说陆岌并不难懂啊,心无城府谁都能看透的样子,下意识开口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