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昇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表演”,并且演技十分精湛,他表演得自己十分爱吃饺子、不吃饺子就不能活。

只有心底里清楚,他不忍扫兴,也完全做不到扫兴。

他像是条被捡来的野狗,用埋头狂吃,来“取悦”这个心善又心软的小少年。

苏星禹就好像把包饺子当成消遣爱好了,这一顿刚吃完,他又开始咣咣剁馅、调馅,然后哼着歌开始包饺子了。

宸昇几近绝望,假装自己眼瞎看不见,谁让他故意要演,那也就只能接受这样的“苦果”。

他们俩人一直相安无事,直至——晚上睡觉的时候。

苏星禹瞪着眼珠,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吵吵巴火,“凭什么要我闻你臭脚丫子啊?俩人躺一块能咋滴?”

宸昇闭着眼睛,痛苦又无奈,身体紧绷颤抖,想解释说自己脚根本就不臭。

但苏星禹有自己的逻辑闭环,他双手比划着,看着这张窄小的单人钢丝床,嗓门又高了个八度,“前儿就一起睡,昨儿也一起睡,怎么滴今天就不行?”

他扬起头,怒气冲冲地瞪眼珠,“你脑袋叫驴拱了,缺根弦儿咋滴?”

宸昇终于受不了,他爆发一般低声咆哮,“我是alpha、你一个oga——”

咣当一声,苏星禹忽然伸手,拉着他的手掌,咣当按在了自己胸口,眼神正气凛然,“那不都是大老爷们吗?”

宸昇就好像哑火了,眼眸无意识放大,顿了顿后,视线极其僵硬尴尬地往下滑——

“娘们唧唧的一天天!”苏星禹不服又不忿,还在这喷人,“睡一下能能死咋滴?那么讲究,咋不见你给自己开个宾馆啊?”

话音刚落,就如同触碰到死线一般,宸昇抽手转身就走。

满地的锅碗瓢盆都被撞到叮当直响,苏星禹顿时后悔,原形毕露一般冲上去,想要把人拉回来,“哎呀、说错话了,我说错话了——!”

他拽着人胳膊,黏黏糊糊往回扯,“哥……说错了、怪我怪我都怪我!”

宸昇走到一半就没往外走,因为脑子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压根就无处可去。

于是他沉闷地被拉拽回来,坐在了那张钢丝床上,低头垂眸,盯着自己脏兮兮的鞋尖。

“我错了,你说咋睡就咋睡。”苏星禹动作干脆利索地重新铺床,俩人头挨着脚,倒腾着躺下来。

宸昇背对身,枕着自己手臂,异常沉闷、一声不吭。

苏星禹占着大部分位置,平躺着将薄被拉拽到自己下巴颏,安静了都不到几分钟,他忽然翻身而起,“我闻闻你脚臭不臭——”

这一下头皮都炸到发麻,宸昇怒目而视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嗖一下将自己的脚掌抽回来,“干嘛——”

“哈哈……”苏星禹却傻乐着,“这不是没哑巴吗?”

宸昇表情怔忪了一瞬,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完全就是故意的。

他气愤又无奈,仿佛厌烦至极、不想说话,枕着胳膊,身体继续向前一窜,紧贴在冰冷发霉的墙壁上。

顿了顿后,苏星禹的嗓音闷软响起,“哥……我脚冷。”

宸昇板着一张棺材脸,用气愤无比的姿势,搂住他那双白生生的脚丫,发泄一般狠狠往自己被窝里一塞。

作者有话说:

感谢阅读。

苏星禹,原谅我吧

他们演的这部《地上森林》是现实群像剧,还带点魔幻现实主义色彩,剧情围绕着这片即将待拆的老城区展开。

苏星禹和宸昇不是主要担戏的,但他们二人算是一条隐匿、且缺失不得的暗线——

叛逆又脑子缺弦儿的少年苏牧觉得父母不爱自己,因而联系街头混混,策划了一场绑架,想要试探一下父母对自己的感情。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老城拆迁的消息像是重磅炸弹一样炸开,这群蝼蚁一般、人生毫无指望的老居民,即将成为拆迁巨富的人上人。

幻梦般的人生狂喜下,根本就没人去管一个熊孩子,可能连自己有孩子这码事都忘了。

但非常戏剧、且不凑巧的是——苏牧真的被绑架,在警方都以为是蓄意针对性的犯罪时,实际绑匪陈生就是个走投无路的失学少年,只想要敲诈一笔拆迁款。

而剧情就此开始展开——

宸昇演的就是那个绑匪,他面无表情的棺材板脸,再画上几道疤,简直是再像也没有了。

苏星禹都不用化妆,他天生就是个二缺大傻子。

每天在剧组,就能看见他像一阵小旋风,招猫逗狗,走街串巷,哪个演员要是走不开,抓一把零钱给他让帮忙跑腿,全都一口一个哥、姐,乐呵呵答应。

但宸昇看的清清楚楚,那些看似微笑纵容的哥、姐们,不全都是出于喜欢,他们有时转过头后,脸上会露出一抹不在意、瞧不起的哂笑。

就好像随手逗了逗小猫,不用负责,又被感恩戴德。

看清这般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