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膜似乎又诡异地钵锣齐鸣起来,一个又一个深夜,她都乱挥着十指,带着这些无比明晰的痛苦,沉回梦魇里那个无比幽深的池塘。

“咳、咳咳……”口鼻呛入井水,林沅在水下咳嗽起来,盆里便涌出更深的红色。

……

他要淹死了。

瞳孔紧缩,揪着对方的头发,林湘把林沅拽离那个她夜夜不敢入眠的梦魇。

“咳……咳咳咳……”艰难吐出几口水来,林沅掀开眼皮,乌沉沉的眸子努力锁在她脸上,被洗净的容颜绮艳。

庆幸、后怕、憎恨、怨毒……被她摁着脑袋喝水的林沅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让林湘想起了连光也会被吸入其中的黑洞。

“果然啊……落水这种事你根本不在乎,人渣——”咬牙切齿,她抽出那柄寒光凛凛的短刀,“你知道的吧?因为你,我每晚都会从落水的噩梦里惊醒,然后连觉也不敢去睡——”

“你没有一点感觉吧?监视我的人对你汇报过这些吧?”

竹峙说起这些时,他是怎样想的呢?在无水的空气中喘息,听着同乡扬高音调的诘问,林沅思绪飘飞。

哦,那时候,他觉得林湘很……可怜。

没有说出口,林沅仍是一副沉寂的姿容。

“所以,你这种人,想要让你明白被伤害的滋味,除非去死不可——”林湘冷冷而笑。

“杀我…………你…会……疯……”事及生死,林沅终于开了口,话音断续而笃定。

若她对人命的分量看得轻些,早该在暗巷里就一刀把他了结,他本就身负重伤,谁会在意致命的那一刀出于何人之手呢?不,甚至,知道他的故事,林湘连暗巷也不须来,轻易就能借他人之手令她丧命。

她偏要自己背杀人的重量,性子如此偏拗脆弱,怎会不在事后更陷业障呢?

——她会疯。

“谁还在乎?林沅,没关系了——”刀光倒影在她含笑的眼睛里,“每个人都会死,没关系了,林沅,我给你偿命。”

“反正这一世,都是你和我偷来的吧?”

先写那么多,晚上十点十五才下班欸。睡了。明天下午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