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一声,右腿后撤,压腿冲向前去,迎着寒星而上,自密集寒星中而破,嚣张得令人胆寒。接连不断的寒星,从她手中横刀甩向两边,似烟火坠落地面。

灌木中,哑巴暗卫已经射完一匣子的短箭,刚从腰上摘下新匣子,还没接上,咽喉便是一凉,好似有什么东西划过一样。

他们忽地就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无法控制手上动作。

放大的瞳孔中,闪现出一张溅上血液,滴答掉落的脸庞,自黑亮杏眸之中,他们瞧见黑布巾下涌现的一抹红。

随后,两具彻底失去意识的躯体,轰然倒下。

“我的刀向来很快,你们不会太痛苦的。”洛怀珠手腕一转,将刀上血线甩走,“此生为沈昌卖命不值,你们去到地府,记得与府君商议,来时做个普通人。”

血线横飞,落入草根。

她抬起沾血的眉睫,任浓稠血液在睫毛上跳动几下,不堪承重坠落脸颊,滑淌到下巴。

仿佛一滴血泪。

洛怀珠继续抬脚,往小径走去。

离山隔壁。

红影似箭离去一刻后,便依稀听到有利刃破空声。

对各色武器都有涉猎的刘指挥使一听便知,那是装在机关匣子里面的短箭,估摸还是三棱箭。

声短而急促,带着一丝擦破空气的动静。

“指挥使,”旁边心腹问他,“好像是离山那边的动静,我们要不要管?”

离山已是他们可以管的范围外,若是贸然前去,说不清楚。

刘指挥使也在斟酌,捻着手指犹豫几番:“才响起几支短箭,再听听。”

万一只是山间猎户捕猎所用呢?

虎贲卫军营。

黯淡鱼肚白中,云舒脸色铁青,将自己的宝贝横刀丢给沈妄川,跑兵器库挑了一把红缨枪。

沈妄川紧追她脚步,眉头紧紧蹙起来:“你想要做什么?”

云舒郡主抬起通红眼眸,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调兵,去离山。”

外祖父给阿娘的兵,她也有权调动。

“你疯了。”沈妄川堵在兵器库门口,以手中横刀拦路,压住怒意道,“天子脚下,你要调哪里的兵?从封地还是从虎贲营?”

先不说封地在西南有多远,就说从虎贲营调兵,与送自己送虎贲卫全体去死有什么区别?

区区一个郡主,天子脚下还能调动六大厢军之二,就唐匡民那针眼大小的心胸,能容得下谁?

再说。

“你为阿玉调兵,跟救了她以后,又送她去死有什么区别?”沈妄川压低声音吼道,“你能不能冷静下来,思索援救之策!”

唐匡民知道她能为阿玉发疯到这种地步,还能容得下阿玉?

万一哪一天,阿玉突然说,那金灿灿的宝座好像还不错,谁知她会不会直接反了。

云舒握着拳头,也握紧手中红缨枪,往地上一敲,直接把铺上油布的青石板碎裂开。

她额角青筋跳动,胸口也在剧烈起伏,人却已经冷静下来。

“我回府调侍卫出门打猎。”

她将红缨枪丢回兵器库,拿走沈妄川手中横刀,疾步往外走去。

“阿浮是吧?”她对追来的少女道,“你跟着我,不许私自行动。你是洛怀珠的妹妹,就是我云舒的妹妹,半点意外都不能有。”

若不然,阿玉定要伤心死。

“我们娘子到底上哪里去了?”阿浮神色中,全是忧色。

云舒直接拉着她的手一起走:“你别管,跟着我就是,还有你们俩。”

她回眸看向齐光、既明。

他们阿玉那心思还真是好样的,舍不得三个孩子出意外,就把人往她手里丢下了事。

好,这么来是吧。

云舒胸口怒气,几乎要将她炸裂。

她带着三人绕开人多的路,快马回公主府,调集一百侍卫,换上家丁服饰,只留二十穿侍卫服,随她出门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