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惯例问她好不好,吃得好不好,腿恢复得好不好,然后宋悦词再反问回去,总是得到一样的回答:“都好都好,你不要操心。”

“外婆给你寄了粽子,你妈妈和我一起包的。”

宋悦词很轻地嗯了一声,她往下走了两个台阶又突然停住,“妈妈好一点了吗?”

“好多啦,前天、昨天,今天都在画画呢,说到你生日前,要给你把去年和前年的画像都补上。”

好像终于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微微笑起来。不久前多糟糕的言论都没有让她想掉眼泪,现在眼眶却发涩,她努力语气轻快,“外婆,那我回去吃粽子啦!”

走到教学楼外,她看向刚刚凌越站的地方,明明只是在她的上一层楼,却有着一整面落地窗。

窗外有着一棵足够茂盛的梧桐树。肆意生长着,宽阔的叶片就紧贴着窗。

宋涛在局上被缠上了,有个白富美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他跟凌越的关系,拜托他在中间牵线。

宋二少笑得吊儿郎当,“他才回来几天啊,你怎么知道的?”

“拜托,我真是他的球迷好不好,前年看了他好几场比赛呢,不过也真的没有机会接触到啊。帮帮忙啦宋涛,我都没求过你什么事哎。”

宋涛想了想:“你就想跟他打个招呼是吧?”

“对呀。”

“那不用求我啊,跟他打招呼又不难,他对女孩一向很尊重,你喊一声凌越,我保证他不会无视你。就是,熟起来很难你懂吧?”宋二少摊手,“加好友之类的就算了,没可能的。他是谁啊,凌越哎,未来要拿冠军的凌越哎,无心情爱知道吧?”

女孩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宋涛拍了下脑袋,仿佛想起什么大事。

宋涛连打了四个电话,全都处于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的状态。等到天都黑了,他都玩累了,凌越才终于给他回了过来。

宋涛:“你干嘛去了?”

凌越:“你说呢?”

“练球啊?我靠,你练这么久的啊?”

凌越的体力是让宋涛时隔多年依旧能露出“他不是人类”的神情。

当年1500米跑完,他在旁边快吐了,凌越面不改色气都不喘还能给他递瓶水。

这就算了,仰卧体做俯卧撑也不说了,但凌越他妈居然能单手拉引体向上。

那个时候的凌越刚满17岁,还是足够少年人的身体,远没有发育完全,与现在的凌越无法相提并论。但也已经跟他们拉开了不知道多少距离。简直就是,天赋异禀。

凌越:“说吧什么事。”他听起来呼吸声都还没平复。

宋涛:“是明天你家给你办接风宴吧?能不能劳您大驾等我一块进去,我半个月没回家见我老子了,我怕直接碰上一命呜呼,有你在我还能稍微缓冲一下。”

凌越:“知道了,挂了。”

隔天宋涛终于哄好了问他“你为什么不能带我一起去呀?”的新女友,车钥匙丢给迎上来的侍者后自己挺认真检查了一下衣领袖口,连领带夹都重新调整了一下位置,生怕哪里不细致又惹来他老爹一顿教训。

整理完毕他给这次宴会的主人公打了个电话,“凌越,你到了没啊,我到门口了……”

凌越:“我看到你了。”

宋涛循声望去,在罗马柱旁看到了人。罗马柱前就是一座花园喷泉,此刻打了灯光,喷洒着碎金一般的光芒。

凌越懒懒站着,长腿包裹在黑色西装裤里。白衬衫开了两粒扣子,袖口卷至小臂上方,肌肉线条因为接电话的动作显露无疑。

他的发色和瞳色相同,都是偏浅的棕色,衬得他格外白,鼻梁上罕见地架着一副眼镜框,但看起来也完全没给他增加什么文静或是内敛的气质,反而让人第一眼就集中于他的眼睛。

永远透着自信的、张扬骄傲的眼神。

宋涛走近后问道:“你外套呢?这么正经的场合,这可是为了你组的局。”

凌越只答了一个字,“热。”

这话不假,确实是热。即使宴会厅里冷气够足,笔挺的正装总也会让人觉得禁锢,被套在罩子里似的。

但觥筹交错的名利场,谁也不敢像他这般随性。

宋涛也习惯了,凌越向来随心所欲且没人可以质疑。

凌越抬了步子,“走了。”侍者替他推开厚重华丽的大门。

“你拿的什么?”他回头看了眼宋涛。

宋涛扬了扬手里的书,“送你爷爷的,为了防止我老子骂我,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淘来的,宋唯仁亲笔批注过的原始版本。”

凌越的接风宴诚如他姑姑叶昙所说,到场的都是贵人。但他爷爷除了最开始介绍了一下他以外,全程都没有再带着他做什么,有人想跟他套近乎,还会被他爷爷四两拨千斤地转移注意力。

甚至连宋涛都被拎过去跟家里的合作方敬酒握手了,他还能怡然自得地坐在一边喝两口茶。

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