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姝娴自是不愿意,绷着脸僵在那儿,似乎还想再辩两句,被坐在她身边的四房嫡女赵姝彤给扯了袖子摁住了。

她不愿意,徐念安还不想给她机会呢。只见她诚惶诚恐地对五太太道:“五婶婶先别忙着叫堂妹向侄媳道歉,先说说侄媳到底哪里不是了,侄媳也好改正。”

五太太:“……”这话阴着能说,明着怎么说?长房这新媳妇就是个属牛皮糖的吧?不能给她挨着一点,挨着一点就不依不饶地黏上来。

旁人领教了徐念安的嘴上功夫,自是不愿意在这时候冒着被火力转移的风险替五太太说话,尴尬到极致的气氛中,五太太隻得尬笑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徐念安嘴角勾起一丝乖巧温婉的笑容:“侄媳在家时常听母亲教导,说女儿家名声犹为重要,等闲不能乱说。不曾想公府规矩竟与我家不一样,侄媳受教了,多谢五婶婶指点。”

五太太:“……”

殷夫人忙轻声斥道:“别胡说,公府姑娘的名声自然也不能放在嘴上随口说的,只是你五婶婶的规矩与旁人不同罢了!”

徐念安恭敬道:“媳妇谨遵母亲教诲。”

殷夫人扫了眼五太太金氏赤红的双颊,满意道:“好了别说了,快吃饭吧,再说下去饭菜都凉了。”

散席后,四太太五太太最先离开,殷夫人今天借徐念安之口很是出了口恶气,心情不错,和族里的堂妯娌小媳妇慢悠悠地走在后头。

来到芝兰堂前那株石榴树下时,见赵桓熙带着晓薇她们等在那里,跟在殷夫人身边的一位性格爽利的妇人大笑道:“哎哟,这不是熙哥儿嘛,在这儿等人呢?是等你娘,还是等你媳妇啊?”

赵桓熙白皙俊脸霎时红透,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徐念安替他打圆场:“仁大嫂子就会打趣,三郎就不能既等娘亲又等我么?”

赵桓熙连忙点头,引得众人都开始发笑。

徐念安与他一同站在树下,等到众人都过去了,才缀在后头慢慢往嘉祥居那边走。

赵桓熙朝她偏过脸来,低声道:“东偏厅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大约在席上也喝了几杯果酒,红唇开合间,一股果酒特有的淡淡芬芳拂到徐念安脸上。

徐念安偏首看着阳光下他脸颊上细腻可见的绒毛,兴味地问:“这么快传到西偏厅了?谁传过去的?”

“捷哥儿,他与一帮孩子在外头玩,突然跑来找我,说看到四婶婶和五婶婶都在欺负你,让我过去帮你。我想起你叫我不要插手女人间的事,就说母亲在那边呢,用不着我过去。祖父听到我说话,很欣慰地看了我一眼,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吃完饭,祖父把四叔父叫走了,看着很不高兴呢。”赵桓熙絮絮地说。

徐念安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杓,讚许道:“孺子可教。”

赵桓熙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瞪眼:“不要动手动脚。”

徐念安看着他抓着她腕子的手。她刚刚是抬手去拍他后脑杓的,轻薄的袖子滑落下来,他这一抓毫无阻隔地握住了她的皮肉。

少年不沾阳春水的手指白皙修长,少女不轻易示人的腕子白润剔透。

赵桓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才察觉到掌中触感温软细滑,握着很是舒服。他烫着般倏然放手,抬头一瞧,身后一串丫鬟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和徐念安。

他羞恼起来,将丫鬟们赶到前面去走,自己和徐念安走在最后。

“你好大胆,你怎么敢公然顶撞四婶婶,讽刺五婶婶,还气走了二堂嫂?”赵桓熙一脸佩服地看着徐念安。

“今日才是你我成婚头一日,她们但凡给长房面子,给你母亲面子,都不该在今日与我为难。既然在今日与我为难了,那就证明她们是存心不给你母亲面子,不给长房面子,既如此,我为何要给她们留面子?左右不过是隔房的婶婶,想让我做受气小媳妇儿,门儿都没有!”徐念安道,“不过二堂嫂确实是无辜受累,算我对不住她。”

赵桓熙心情极好,在徐念安身边一会儿折柳一会儿摘花的,口中道:“她们惯常喜欢拿我与桓旭堂兄作比来气我母亲,我母亲端着身份,加上我也委实不怎么争气,我母亲每每都只能忍气吞声不能驳回去。今日是第一次有人替我母亲将她们驳回去,我母亲心里定然很高兴。”

徐念安斜眼看他:“呀,将自己不争气的事实如此理所当然地说出来,你脸皮好厚呀!”

赵桓熙急道:“我又不是不想争气,可我读书就是比不过赵桓旭,那有什么办法?”

徐念安探头过去瞧着他道:“原来你想争气啊,那所谓的不喜欢读书,其实是因为读书比不过别人的负气之言咯?”

“你这张嘴真是讨厌!”赵桓熙把头一扭,丢下她跑到前头去了。

到了嘉祥居旁边的夹道里,赵桓熙才想起还得求人帮忙找教画画的先生呢,于是在那儿等着徐念安,待她来了,腆着脸问:“上午说的事还作数吗?”

徐念安故意道:“什么事啊?”

赵桓熙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