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就瞧见了一位五十来岁的女同志,带着人已经等在了大门口。

她一下车,胡啸云就给双方做了介绍,薛红英直接握住了许如意的手,热诚地说:“许厂长,热烈欢迎,我们都准备好了,咱们聊聊吧。”

这就要步入正题,许如意挺喜欢这样的开门见山,也没客气:“那就让其他人四处转转吧,看看厂里环境和车间。”

薛红英压根就不惧燎原厂的查看,直接说:“好,各车间今天都有值班,家属区就在后面,这是我们厂的车间主任邹明,他带着你们过去,请自便。”

等着上了楼,就直接进了会议室,薛红英显然是个能干的人,直接将红星厂的资料拿给了许如意,“这里是我们厂所有的资料,设备、人员、资产都在里面,你们可以看看。”

重要的张维已经给她了,许如意看了看后就先问了一个问题:“你们厂为什么亏损这么严重?”

这问题一出,别说红星厂了,王川华他们都忍不住抬起了头,这也太不留面子了。

没想到薛红英却是面不改色:“原因挺多,我们厂从1975年建厂开始,就是亏损的,从来没有盈利过,最多的时候积压汽车60部。

我认为主要是管理制度有问题,我们厂是可以在生产任务不足时,接一些额外小订单来生产,每个车间都有自主权。但问题在于,这些订单是车间单独核算,不计入厂里总账。

吃着大锅饭,干多少都拿一样的钱,那肯定少干厂里的,多干自己的。包括供销科也一样,卖出去多少都无所谓,不如替车间找点小活拿点钱,那自然也就不积极推销了。

这就导致生产效率上不去,成本增加,同样的产品我们比别人贵不比别人好,销售又不行,自然连年亏损。”

这剖析的可真够狠的。

许如意点点头,也没问为什么不改革制度,因为她知道,没用的。当大部分人都从这里面拿到了好处,少数人的清醒是没用的,这个制度改革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权衡之下,肯定是继续烂下去。

所以,等着烂完了,有本事有门路的就跑了,剩下了这个烂摊子。

许如意问的是:“如果我们接管,你们有什么要求?”

这个可提的就多了,保留领导职务,对员工有什么待遇要求等等。

没想到薛红英直接说:“我们厂目前只有五位领导,我是代理厂长,还有副厂长胡啸云,办公室主任林华,技术科科长邹明,二车间主任卢大楠。”

“但我们的要求是,不用保留我们的领导职务,许厂长,我们厂的基础是很好的,当年市局购买了最好的设备,我们的工人能力也不错,燎原厂如果想扩大规模,我们是很好的选择。”

“但是,如果我们还担任职务,势必会让工人们觉得,这个厂子还和过去一样,你们想要捋顺了,可就太难了。”

“不如一撸到底,我们该去车间去车间,该当普通技术员当普通技术员,杀鸡儆猴,才能将这个厂子救回来!”

她说到这里,原本看资料的燎原厂众人都抬起了头,他们眼前的薛红英,五十余岁,半头白发,此时却坐的笔直,眼神清澈,神情坚韧。

而除了邹明的其他几位领导,同样也是如此表情,显然,他们都商量好了,薛红英只是发言人而已。

这谁能不敬佩,不动容?

从红星厂出来后,大家都一个感觉:“这厂子可以。”

更何况,杜梅他们这些技工专门去车间细细地看了,主要干两件事,一个是看设备,虽然手推车用不到那些汽车装配设备,但这都是资产,谁知道哪天用上了呢。

杜梅直接说:“机器看了,虽然停产了这么多年,保养都挺好,完好率90左右。”

另外则是看看工人,用王庆怀的话说:“手艺没问题,我们跟他们聊技术,他们心里都很有数,我们还比试了一下,手上工夫也没问题。”

“他们说的跟那位邱厂长说的差不多,现在都挺后悔的,那会儿觉得工厂这么大,大家都赚他们也赚点呗,哪里想到把厂子靠垮了。”

前面是需要需要知道的,后面这条,郭培生还专门提醒了一下许如意:“这会儿发布出工资后悔了,以后还不一定。”

许如意也知道,“无论什么厂,肯定要先把制度立起来。”

红星厂考察完,终于打了电话来,说是光明机械厂那边安排好了,他们可以过去。

陆时章问她需不需要陪同,许如意拒绝了,她觉得有领导在,不容易敞开心扉说实话,恰恰两个厂子的融合,最需要的就是心无芥蒂开诚布公。

许如意还是这个队伍,一行四十人买了火车票去了省城。

红星厂比燎原厂要大,光明机械厂则更大,而且位于省城的中间地带——这个厂子已经有25年的历史了。

如果说红星厂是绿树掩映,那光明厂则是枝繁叶茂根本看不见其中的建筑。

比之红星厂只有五位领导,光明厂的班子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