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送你。”金驰起身。

去高铁站的路实际不远,但已经在市区之外,空旷路况反而显得路途遥远,不像北京时时堵车,路上一小时经停各种闹市,不觉时间漫长。

对于金驰出现在怡心老年公寓,郝嘉心中存疑,她记得那晚奶奶在饭店时,奶奶提起想去养老院的想法,莫名其妙的让陌生人金驰评理,金驰脱口而出怡心老年公寓的名字。

“是不是纳闷呢?”金驰问。

“嗯,纳闷你去养老院干嘛?”郝嘉说。

“闲得没事找大爷们下棋解闷”金驰笑道。

“这可不像你这年龄的人的爱好。”郝嘉疑惑不解。

“我这年龄应该爱好什么啊?”金驰反问,见郝嘉没回应,又说道:“我们没事还踢球呢!”

“挺好。”其实郝嘉猜测他和这家公寓有关系,但不便打听。

“奶奶住在这,有什么需要都可以直接告诉我。”金驰说。

郝嘉趁机问出心中疑惑:“你别告诉我这家老年公寓也是你开的。”

“是啊,餐饮,养老,早教,美容美发,东港服务行业一条龙,我都参与一下。”金驰一本正经的说。

“真的假的?我太长时间没回家了,没想到东港还有你这么全面的人才,可以说是东港的娱乐大亨了,希望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你进军洗浴行业。”郝嘉将信将疑,开起玩笑。

金驰哈哈大笑,说道:“你这个布局太广了,洗浴行业暂时涉足不了,咱这的人不懂得享受生活。”收起笑声,认真说道:“跟你开玩笑呢,这个养老项目是我和朋友一起做的,不过我不管经营,我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小餐馆上。

奶奶住在这,我能照应。”

郝嘉突然感到心安,说道:“那我真的会麻烦你。”

“随时。”金驰又问:“过年回来吗?”

郝嘉犹豫片刻,说道:“前两年没回,今年看情况吧。”

金驰目视前方若有所思,说:“知道了。”

高铁站到了,金驰下车把行李箱拿下来,郝嘉向他道谢:“还是谢谢你。”

金驰没说话,两人目光交汇时,郝嘉刻意回避,说道:“我走了。”

金驰说道:“一路平安,到了发信息。”

郝嘉点头,转身,金驰目送她离开。

过完安检,郝嘉不自觉地转头回看一眼,进站大厅外,透过玻璃窗,站在人流如梭的匆匆客旅中的金驰格外显眼,挥手向她告别。

北京和东港的生活似乎是割裂的,在东港,郝嘉以女儿,孙女,继女,姐姐的各种家庭身份处理繁琐家事。

回到北京之后,家庭身份隐形,郝嘉又投入到紧张如陀螺般的运转中。

在北京,她只有工作的身份,以及自己。

从拖欠商场物业费开始,书店经营不善的消息不胫而走,撤店的传言更是甚嚣尘上,最初,郝嘉安抚同事们不要捕风捉影,但随后的裁员风波,让负面消息捂都捂不住。

被裁员是迟早的事,同事们纷纷寻找出路,有的主动辞职,有的想要挨到年底,等来年春天再找工作。

郝嘉也是这样盘算的,最差也要撑到年底,但终究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总部的领导约郝嘉谈话,简单概述了这两年的成绩和不足,终于还是把撤店的消息告诉郝嘉。

“着手准备吧,集团感谢你这几年对书店的贡献。”领导叹息着离开。

郝嘉说不出来得体的客气话,只是愣在原地放空。

这个消息意味着在最冷的凛冬,黎明之前的暗夜,郝嘉失业了。

作为书店店长,告知其他同事被裁员时,郝嘉心情沉重,自己被通知裁员时,郝嘉却很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在意料之中。

看着这家书店从开业到闭店,“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郝嘉心中五味杂陈。

还好因为自己干的年头长,拿了一笔还算安慰的补偿金。

但需要她站好最后一班岗,完成撤店的交接。

商场如往年一样,喜迎新春的热闹景象,但却门可罗雀,即便有逛街置办年货的,郝嘉也心中腹诽,他们真的快乐吗?

又是几日处理收尾工作,通知会员尽早消费储值卡的消息早就发出了,眼看快到最后期限,郝嘉又做了最后一次通知,书店突然繁忙起来,来的都是闭店之前把储值卡消费掉的顾客,更多的是提出退钱。

郝嘉耐心解释,储值卡的钱是退不掉的。

顾客也隐忍克制,只是默默的买了一些书,把余额花光就算了。

郝嘉感谢顾客的理解,甚至觉得顾客太好说话了。

她心里过意不去,只能一遍遍的道歉,也想尽早完成闭店的工作。

拖欠商场的物业费,是否会对簿公堂,是集团上层的解决范畴,不是她一个打工人店长能决定的,她能做的,只是耐心对待每一个来客,也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