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亮上个月就给家里打过电话, 三人已经在深市安定下来,并且通过服装批发赚到了第一桶金。

不算一帆风顺,但好在磕磕绊绊到最后也算卖了出去。

但在此之中, 三人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他们缺乏对潮流的灵敏度,在一个月服装款式就会更换迭代的深市, 他们总是落在别人之后,赚得自然没有头拨人多。

包亮转而就想到了对寿北潮流了如指掌的秦雪。

他们想让秦雪一起到深市加入三人,并且将阵地从深市转移到广市。

秦溪当然赞同,想必告诉秦雪的话她也会很高兴。

秦海虽不反对秦雪也外出拼搏,但是希望能在她成年之后再去。

专门负责点菜收钱,也是想她多接触些形形色色的人。

秦溪没再接话,推着三轮车进入法院大门。

一水房有人,又绕到位置更加偏僻的二水房。

“你说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她可是你亲姐姐!”

车子绕过石头乒乓球台,花园里传来的激烈争吵声让秦雪一震,迅速从车子里探出头来。

水房就在花园边,就算不刻意去听,吵架内容仍然能清晰传入两人耳中。

“姐姐和姐夫应该是不知道这个名额的重要性,他们只是想帮咱们一把。”男人辩驳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那个帮字吐出来后更是听都听不见了。

女人被气笑,带着满满的讽刺意味:“帮忙?如果真是想帮忙就不是让咱们把名额卖给她,女儿生病这么久,她来看过一次没有!还帮忙……说起出来也不怕笑死人。”

“你嫌低了我去跟姐夫说说,让他再多出点。”

“多出点,能出多少……一百块?一百二十块还是一百五百块?”

女人的声音越说越沉,不是消气,而是真正的死了心。

说到最后,夹杂着数道深呼吸,听得出来女人还是想劝丈夫。

“林安国!我今天就把这话跟你说明白,单位的购房名额摆明了能赚钱,我们单位有人已经转卖了名额,一个八百块,可你姐只肯出九十块,差了多少你自己算算……”

秦溪打水的动作一停,往水房门口跨了步,听女人继续说。

“关键这钱是咱们女儿的救命钱,救命钱啊林安国!”

“我……”男人说不出来话了。

女人叹了口气又道:“名额我会托我们单位的同事帮忙问问谁想买,你姐那就别想了。”

听到这,秦溪丢下水瓢,连跑带走地进入了小花园。

秦雪:“……”

她姐难道要替女人说公道话。

家事秦溪自然是不会管的,她走进花园时,男人刚沉默地点点头。

“同志你好。”

秦溪上前先笑了笑,没管男人神色尴尬,直接走向女人。

看穿着,在法院工作的是女人,而不是这个男人。

女人满脸疑惑,但还是勉强笑了笑点头:“同志你好。”

“我是法院门口报刊亭小吃店的老板,你叫我秦溪就是。”

“你好你好,我们办公室的同事经常提起你,还说你是独立女性的代表呢!”

报刊亭小吃店在法院各个科室里都很有名,她当然听过。

可因为要省钱给孩子看病,从没去外边吃过饭,当然没见过秦溪。

但她更是疑惑秦溪自报家门的原因。

“要不等你下班到我的小吃店来……”秦溪看了眼男人,凑近女人耳朵:“我们谈谈名额转让的事,价钱咱们可以商量。”

说完,倒退一步,笑着冲女人摆了摆手离开。

秦溪一离开,就听到男人着急地追问女人。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女人冷笑:“连外人都看不过去你帮着外人,提醒我两句怎么了?”

“她是谁啊!管我家家事……”

两人争吵得火药味越来越浓,直到秦溪离开,两人都还在吵。

下午五点,法院陆陆续续走出来许多下班离开的职工。

并没看到女人的身影。

六点,小吃店也卖完了所有食材,开始收拾擦洗桌椅。

六点半,秦雪带着外公外婆和孩子们先回家,秦溪决定再等半小时。

收音机里七点整提示音一响,秦溪站起来,把凳子放到桌上。

“请问……”

就在这时,身穿兰色的确良衣服的女人从夜色中走出,进入了棚子。

“你好。”秦溪笑。

女人还是有些警惕,先看了看棚子里没其他人,开口又问:“下午你说想买名额?”

“坐吧,我先给你倒杯水。”秦雪笑,又重新把凳子放下来。

倒好水,两人在桌子对面坐下。

秦溪这才缓缓开口:“我想买法院搬迁之后原地址的认购名额。”

说得清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