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程岁杪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偏心使然,他觉得几个少爷之中,陆岌确实是最出众的那一个。

看来外界传言不可尽信,但也不可不信。

陆岌相比较起其他人,要沉默得多。

哥哥们会问他的近况,又说看他脸色像是好了不少,陆岌淡然微笑,礼貌回应,不远不近的。

谁都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程岁杪只是看着陆岌的侧脸,似乎就能感觉到他与身边人格格不入的淡漠疏离。

陆岌的脸色哪里好了,明明那么苍白。

程岁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唯恐他坚持不下去了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猝不及防被人撞了一下,抬眼看,是个生面孔。

“抱歉抱歉,小哥别介意。”

程岁杪轻轻摇头,道了声“没事”。

对方也是个奴仆打扮,但是自己没见过,不知道是其他院儿里的,还是跟着哪位宾客来的。

“……”

程岁杪看着自己手心被塞进的纸条,愣住了。

疑惑间一抬头,撞了他的人已经转身离开。

不过也不用思虑他是谁的人了,程岁杪清楚地看到对方去了宾客席,站在那个与他和花灵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男人点了点头。

程岁杪手心出汗,心中一堆疑问。

那个男人的奴仆给他塞了纸条,虽然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侧面证实了花灵没记错,上次那个男人的确看了他好一会儿?

但是为什么呢?认错了人?

而且……给他塞纸条就意味着最起码知道他识字,难道他认识自己?

程岁杪在脑子里思索许久,他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

他捏着手心的纸条,心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看看对方给他写了什么。

程岁杪看了一眼站在他身边,完全没察觉到刚才那小小插曲的花灵。

他小声道:“我离开一下,有事你叫我。”

花灵懵懂地点了点脑袋。

人多嘴杂,程岁杪悄悄离开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纸条被他手心的汗水浸湿了,但还好没有影响到上面的文字,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湖边等我。

程岁杪一脸懵,什么湖?陆府哪儿有湖?

他今天才有机会跟着陆岌踏足陆府的其他地方,他根本不知道哪儿有什么湖。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让他去湖边?等他干什么?

程岁杪带着一脑门的问题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看向宾客席,那个男人跟他身边的奴仆已经不见了。

他有些焦虑,虽然没有赴约是因为不清楚具体位置在哪里,但是如果知道那个什么湖在哪里的话,自己应该去赴约吗?

程岁杪不认识那个男人,但他似乎当初在潭蔚寺就盯上他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原因,会跟陆岌有关吗?

程岁杪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下毒的事。

这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陆岌对他好是安苑人尽皆知的,会不会有人借此浑水摸鱼?甚至让他借机伤害陆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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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雾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个约不能赴。

程岁杪心知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而那人看起来有头有脸的,还能成为陆家的座上宾,却一味找上他,一定没什么好事。

正想着,寿星到了,原本在陆岌耳边喋喋不休的陆崇正襟危坐起来,待寿星走近,他跟陆岌立刻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一起站起来迎接祖母。

陆老爷跟老夫人一起出现,代替她主持大局,身姿挺拔,声音洪亮。

他身边没有跟着某位夫人。

按理说陆岌的母亲去世,府中前几年在大少爷还未娶亲之时行正室管理之权的一直都是二夫人秦婧北,她在其他人眼中早就是陆府继室正妻了,但名义上陆老爷从来没给她改过,对外,她仍是妾室,上不得正席。

真是奇怪的一家子。

程岁杪之前就很好奇,陆老爷若是不喜欢二夫人,为何不再娶一位正妻?

若是因为对陆岌的母亲情根深种,难以忘怀,仅仅只是内院需要一位夫人坐镇管理,所以也只是把权利放给了二夫人,而不愿意给她相对应的名分,那么竟然二夫人自己也愿意?她不会不甘心吗?

可事实就是这样,陆府上下,两位妾室夫人,这么多孩子,倒还算和谐惬意,个个看起来兄友弟恭的。

……

所以谁会想要陆岌死呢?

程岁杪想过了,下手的人必然是陆府之内的人。

下人杀了陆岌没什么好处拿,何况弑主很容易被抓住,而一旦被抓,必然要偿命。陆岌不是那种会让人记恨甚至起了杀心的人,思来想去,要杀陆岌的人,必然跟他有利益相关的纠缠。

当然这同样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