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边眼镜,笑得很和悦,“我只希望你按时复诊,不要让医生担心了。”

她笑得轻松了些,目光扫过他的脸,又飞快地垂落,瞧着白大褂的一角,生怕给人发现似的。

“如果没有您,真不知该怎么办好。”她低语般地说道。

感谢的话谁都会说,可是只有她用闪烁的眼波、抖颤的尾音、羞怯的笑意,把这话说得无b真挚,又带着极为恰好的崇拜,让他相信他注定要拯救她,他是她唯一的指望。

高桥的行医生涯中,医患间的诚实互信,始终是他重视的关键;他并不知道对千秋来说,真诚可以是一种最有力的伪装,一场b真到她自己都会相信的表演。

“白石小姐。”千秋已经走到诊室门口,因他这声呼唤,又站住了脚步。

她回过头,迷惑地微笑着。

高桥犹疑着开口:“我们以前见过吗?”

他说不出是什么地方,让他有些似曾相识的微妙感。

“没有呢。”千秋笑着摇摇头,“我十六岁时,差点就要见到您了。不巧突然生了病,没能和哥哥一起参加您的欢送会。”

欢送会结束后,高桥就坐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一待就是十年。

她这么一提,他便隐约记起,葵斗那天确实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样啊。”他点点头,笑容中有点不易察觉的失落,“真遗憾呢。”

光本财团的庆功酒会,在帕夏酒店举行。

帕夏酒店是栗山家最着名的产业之一,酒会主持还是栗山家的长nv,无怪乎媒t将此视为两家交好的信号。

等他们听到葵斗和栗山玲音订婚的消息,不知要如何兴奋呢。

千秋穿过场外的媒t等待区,扫过摄影师手中的长枪短pa0,心里这么想着。

她穿一身斜肩收腰的黑se小礼裙,什么首饰也没戴,手上拎的红se晚宴包倒很惹眼,装着打火机、万宝路、抗焦虑的药片。

竹泽没有跟她一起来,说是要忙毕业设计。千秋也没有勉强,只嘱咐他别忘了吃晚饭。

近来千秋发现,她和竹泽越来越像一对普通情侣,而不是实际上的雇佣关系;这让她不自觉地担忧起来——她人生中的乱子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对她来说,当务之急是挺过眼下这场试炼。

这是千秋第一次踏足帕夏酒店,并不熟悉设计布局,等电梯时便随意选了人少的区域。

她没有在意面前独树一帜的黑金电梯门。

电梯还没来,栗山杏彩先来了。

她穿一袭复古的洋红晚装,搭配同se的蕾丝长手套,b电视上还要光彩照人。

跟在她身边的是个助理模样的年轻人,礼貌地对千秋说:“非常抱歉,这是栗山小姐专用的电梯,麻烦您直走右转,搭乘那边设置的一般客梯。”

千秋一愣,道歉还没说出口,就被“哎呀”一声截断了思绪。

“您是千秋小姐吧?”栗山杏彩向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初次见面,真是失礼了。”

“栗山小姐哪儿的话,失礼的是我。”千秋微笑着欠了欠身,“我不知道这边是专用电梯……”

她撇嘴的模样生动美丽:“什么专不专用的,都是男人们ga0出来的排场。你来,我们不理那些废话。”说着,便牵住千秋的手,一起走进那座黑金电梯。

电梯平稳地爬升,栗山杏彩便在这空档与她攀谈,说的自然都是些漂亮的场面话。

千秋也漂亮地应答着,留心观察着对方,企图从她言谈举止的细节上,看出一点叵测的居心。

什么都没有。

名人可能出现的“两幅面孔”,完全没在栗山杏彩身上应验。

就像电视上呈现的一样,她大方、亲切、反应快,而且美得惊人。

千秋忽然有些失落,好像一块半sh的旧抹布给搁上了g净剔透的玻璃桌板,生怕藏在纤维间的w垢一gu脑暴露出来。

“我们两家也许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栗山杏彩笑着说。

“栗山小姐是听说了什么吗?”千秋也报以一笑。

不用说,当然是今晚要宣布的订婚消息。

栗山杏彩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挽住千秋的手臂,显出恰如其分的亲热:“千秋小姐不介意的话,就请叫我杏彩吧。你今天会遇到不止一位‘栗山’呢。”

进入会场,千秋明白了她的意思。

主桌右侧的贵宾席上,坐了一桌的栗山。

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曾在杂志网络露过脸;千秋认出来不少,但还是要依照礼节,做一番“初次见面”之类的漫长寒暄。

她一边做着客套的应答,一边寻找葵斗的身影——他总会及时出现,把她从不喜欢的社交场合中解救出去。

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左肩上。

千秋安了心,带着笑回过头去,却一下子怔住了。

这张面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