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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回答月安,这些事,不该让他们这些小辈知晓。
我望着那种在院外,靠在院墙边上的梧桐树,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颗梧桐树依旧生机勃勃,只是月儿再也不会坐在院外看着它发呆了。
月安成亲那日,国公府热闹非常,姑母带着月夕和一干亲眷从西南。
阙梧也来了,不过因为之前北渊和娑罗闹了那么一出,他是乔装打扮而来,不能让京城的人知晓。
我已许久没有见到姑母和月夕了。
比起月安,月夕我见到的次数还要少些。
月夕是三个孩子中胆子最小最娇气的,她每每见了我和大哥都是一副畏惧的模样。
倒是不怕她三舅舅,大概是青泽总是会逗她开心,也不像我和大哥总是沉着一张脸,因为常年征战身上带着一股戾气。
月夕嫁给了百草谷的弟子许云景,许云景得了百草谷掌门人的真传,年纪轻轻医术就已闻名天下。
我看着热闹哄哄的国公府,心中却一片荒凉寂静。
待月安被接去了项府,国公府安静了下来,我又去到了皎皎的小院中。
一过去便看到姑母带着月夕站在院中抹着眼泪。
月儿走了这些年,那些爱她的人依旧在为她的离去而伤感。
月夕在姑母的怀中哭的很是伤心,我看着她哭泣的模样,心想难怪他们总说月夕是最像月儿的。
过去月儿大多时候都是处在病痛中,时常因为生病而哭闹。
已经二十岁的月夕,和过去的月儿一样,还像个孩子一样靠在姑母怀中,但姑母已经老了,满头的白发。
“外祖母,我想阿娘呜呜呜”
月夕那副抽泣的模样和过去的月儿一模一样。
姑母抱着月夕,看着院内的物什眼中含着泪,月儿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小心翼翼捧在心尖上养了二十几年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更加的想念她。
但还好,总归有个月夕能陪她到老。
姑母能够安享晚年,想必月儿泉下有知也会欣慰。
而阙梧只是站在院子外面远远的看了一眼就离去。
或许对于他来说,这些关于月儿记忆是不敢去触碰的。
后面的这些时日,阙梧又在京城待了几日,他住在过去和月儿成亲的府邸,一个人。
我不想去管他,但还是派了人看着他,以免被京城的探子发现了他。
听属下来报,那几日他时常往云麓山跑,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到处走走看看。
我想,他能做什么呢?
不过是想去曾经有月儿的地方看看罢了。
等月夕和姑母还有青泽他们走了之后,月朝和萧烈还有大哥大嫂才来京城看望月安,萧家人还是只能和过去一样,不能全部都扎堆在京城。
待他们一走,国公府便又安静下来,而我和过去大爹一样,每日到军营巡逻练兵,傍晚再回到府上。
在月安成亲后,她便不常住在国公府了,时常在京城和寒州往返。
过去府上大爹还有阿娘和我还有皎皎陪着,如今府邸除了一些打理府中事务的侍女小厮,就剩我一人了。
国公府处处都有着月儿曾经生活过的身影,我心中觉得安定,并不会像待在边关那般孤寂。
番外——长安月(七:落幕)
往后的时光平淡如水,我也习惯总是一人。
只是每每到了深夜,我总是无法安睡,只能到书房中坐着,看着挂在墙上月儿的画像才能入睡。
后来很多时日,我都是睡在书房的榻上,打开窗户,窗台上放着不同时节的花,都是月儿最喜欢的。
月儿很喜欢花,就连她身边的侍女都是用各种鲜花作名,但她过去碰不了花,只能远远的看着。
天气好的时候,我还能透过窗户看到明亮的月亮。
看到月亮,我那一片荒芜的心底,麻木的精神才会开出一点欢喜的花来。
时光如水缓缓流淌,每一天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所有人都在往前走,明天对于他们来说都是新的期待。
只有我,还停留在过去,停留在月儿还在的记忆中。
即便我随着时光已经垂垂老矣,但我无意间看见铜镜中的自己,还能看见过去那个执拗的少年。
除了容颜,我心底不想做任何改变,仿佛一改变,到了下面月儿就会认不出我来。
我被时光推着往前走,但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人烟,身边人的面目我也从来都记不清,我知道这条路的终点就是月儿。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不变的是京城的大雪,雪化了又是一年百花盛开的春日。
每年月朝和萧烈都会陪我住上一些时日,后来月朝和萧烈的孩子越来越多,她作为娑罗的女王要开始教导下一任的娑罗国主,萧烈作为北渊的骠骑大将军,也要时时在边关巡视,训练新兵将领。
他们虽不常来,但还是会时时写信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