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三愤怒,“朝堂的弯弯绕绕属下向来不明白,可属下就是不甘心。”

“跟随的两队弟兄们都没了,主子您也被蛇咬伤,生死未卜,凭什么那些言官们空穴来风的两三句猜测,就抹杀了王府的功劳,猎场中兵变的时候倒不曾见着他们谁挺身而出、奋不顾身,回了上京,反倒成了我们这些护驾的人的不是了!”

“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早知如此,我们……”

“属下愚钝,想不明白!”

回京

牙关紧咬, 郝三到底没有吐出什么不恰当的话,哪怕当前的环境并不需要惧怕什么,终究还是忍耐住了。

忍住了, 脸却涨红, 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

徐四拧眉, 神色亦是难耐,强压着情绪。

再去看柳七,柳七脸上没什么过激的表情,但头却垂了下去。

岑砚吐了口气, “为难你们了。”

郝三侧脸, 极快地抹了一把眼睛。

徐四也低下了头, 不想失态。

柳七只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 柳七沉声:“只要主子安康,其余皆无大碍。”

这段时间王府是辛苦。

被忽略, 没有虎符连自己的人手都调不动,乃至最近莫须有的攻讦,都让人焦灼。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 是期间岑砚一直毫无消息, 生死不知,这才是让王府一干人等摧心裂肺的。

郝三哽咽:“柳七说得对,老王爷将主子交予我等, 是我等护卫不周,才使得主子困顿于此, 属下无能!”

徐四:“只要主子无碍,那万事便好。”

柳七私心里还是担忧岑砚身体的, 哪怕在门口已经问过那两个护卫, 但也只是短短的一两句, 到底需要自己亲自确认:“您身上的蛇毒……”

一言点醒了郝三与徐四,顷刻间,三双忧虑的眼睛都望着岑砚。

岑砚:“命大,已经无碍了。”

柳七长舒了口气,硬绷着直挺了一路的肩背,终于松散了下来。

一时间,主仆几人将近来各自的情形细细分说。

而房内。

庄冬卿醒了。

彻底的,醒了。

很难说是自然醒,还是吓醒的。

刚爬起来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少了什么,伸手去摸,只有一片床单,庄冬卿想不起来,便不想了,叫了六福。

等坐起来,庄冬卿看到自己床上有两个枕头,懵了。

脑回路在短暂的短路过后,再度通畅。

半夜,翻来覆去,发热……

自己,岑砚,吻……深吻……舌`吻……

自己被握着……被那长指……

啊啊啊啊啊都是些什么!

庄冬卿宁可自己记不起来!

疯了!

这是梦吧这是梦吧这是梦……

“少爷,你醒啦~”

“咦,怎么……床上这是王爷的枕头吧?”

六福进门,一把拿起另一个枕头。

庄冬卿觉得六福手上抓住的不是枕头,而是世界爆炸器。

按住的那一瞬,轰隆隆,他的世界炸裂了!

“是王爷的。”六福还分辨了下,他近来给他们打理生活,这屋子里的一针一线都是识得的。

六福自然而然地拍了拍枕头,放回了岑砚床上。

放、回、了、岑、砚、床、上……

庄冬卿二次爆炸。

六福一转过身,看向庄冬卿,愣了。

“少爷你……你……”

刚说了几个字,便不敢再发声。

无他,刚转过来,庄冬卿只是脸有些红,就他说了这么几个字的功夫,庄冬卿的脸肉眼可见地红透了,像是被煮熟一般。

六福一时间心内忐忑,不知道是自己哪句话没说对。

“少爷……”

庄冬卿同时开口:“你……”

“嗯嗯。”六福点头,眼神示意庄冬卿继续。

“你能,先,出去一会儿吗?”

六福:“那等你叫我的时候,我再……”

又半句话,庄冬卿的脸更红了,六福不明所以,但真的不敢再多说了,赶紧改口,“我先出去,少爷你等会儿喊我。”

话说得飞快,走得也飞快。

关上门的那刻,庄冬卿觉得自己得到了重生……才怪!

啊啊啊啊啊,没了人,他的内心毫无顾忌地炸裂得更千疮百孔了!

都是些什么,他不承认呜呜呜!

无人在侧,庄冬卿终于完成了无声但汹涌的崩溃,钻进被子,将自己整个都裹起来。

完了,完了,他还怎么做人以后。

不想活了。

呜。

一盏茶……两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