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白一直以为,山寨上的人一向接受他,也一向觉得他与周旺木之间的事也没什么。却未曾想过,原来他们一直都排斥,甚至厌恶着。

穆楚白只得对着任七讪讪地笑了一下,拱手道,“先前种种,就当是我不对,也请任兄弟咽下这口气可好?”

“不用跟他说那么好,老子看他就是欠揍!”周旺木往前冲了两步,又被仲孙孤临给拉了过去。

这营帐下形成了两个阵势,靠着帷幕大门的是温凉与任七,堵在最里头两张稻草床的是仲孙孤临和周旺木,而穆楚白站在中间,背对着周旺木。

营帐本就不大,被他们五个人这么一站,也站了个半满,要是此时有人要进来,恐怕转着身都难进一步。

营帐外是篝火融融,营帐内却气氛凝重。

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却听到营帐外有人唱起了嘹亮的歌,曲调悠扬词句响亮,一声声唱出了士兵的惆怅。

半晌,穆楚白看着任七这才开口说了话,将营帐外的歌声给压了下去,“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任兄弟消气?我原先并不知道原来任兄弟对我有这么深的芥蒂。”

“跟他多说什么!”周旺木一下子站到了穆楚白的身边,指着任七的脸大声道:“之前老子怎么跟你说的,你气都出了,现在再提一次是什么意思?”

任七扭过头去,在温凉的身后轻轻哼了一声,“我就是又提了,怎么地?”

“你找死!”周旺木再一次要冲过去,被身边的穆楚白紧紧给拽住。

听他们的话,看来周旺木先前已经同任七说过这件事了,还以为任七已经把气给出了,没想到他看到了穆楚白,却又生起了气。

“我要是找死,我早就跟一班兄弟们躺在天王山半山腰了,还会在这里跟老大你找气受?”任七轻描淡写地说着,他这语气,越发让周旺木生气。

横竖任七也是咽不下这口气,横竖也把常汉他们死去的账给算在了穆楚白的头上,横竖周旺木要怎么解释,任七也听不进去。

要说委屈,委屈的也该是穆楚白。

穆楚白想了想,这种委屈也算不得什么,这种账要赖在他自己头上,他就顶着。

周旺木指着任七气急败坏地说道,“阿凉和穆公子就来这么一次,让你忍着你忍不住,让你别来你还就要跟来,过来还说这种话,你找抽不是?!”

看任七的表情,似乎还真就与周旺木闹起了别扭,他冷冷哼了两声,“我就是要在他的面前说,怎么了?我不说心里难受,他不知道这件事我心里更难受!”

穆楚白想了想,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慌,“不知道任兄弟说的是什么事?”

“什么事?”任七瞪着穆楚白,气鼓鼓的脸上泛了两坨红晕,亦非是羞出来的,而是气出来的。

“天王山一场火我怪不得周老大,但是那狗官莫封孝带着官兵上山来逮我们,这事绝对不能就这么简单原谅你!”任七突然抽出他腰间的软剑,直指穆楚白的脸,“要不是我们会被逼的为这狗官卖命?哪怕当时沦落他方作为江将军的马前卒我也不后悔,但是就是要给抓我们的人卖命我就受不了!”

“受不了你大可不必来受!”

谁敢动手

周旺木没说话,穆楚白也没说话,而说话的却是温凉。

本是背对着任七的温凉此刻慢悠悠地扭头转身过去,一双眼睛幽幽地望着任七的脸,他语气很是平淡,表情也很是平淡,他说:“先前发生的事便已经发生了,你纠结在心中也没有意义,常汉夫妻、老万、多多那小鬼……他们几个就能活过来吗?”

“我知道不能!”任七压低了声音来说,“但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要咽!”温凉转身拽住任七的胳膊,“这可由不得你!”

穆楚白抬眼看了一下温凉,他心里忽然明白,就算是温凉,他从感情上也一定不愿意原谅自己。当时莫封孝上山来,一说是来剿匪,二说就是来找他。穆楚白顿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帮了周旺木,他牺牲了自己回到穆家,能换来保全周旺木他们的安全,让他们能在莫封孝的手下建功立业。

但是他却不知道,其实在任七他们的眼里,却变成了他穆楚白才是一切祸端的开始,如果没有他,莫封孝不会上山,如果没有他,臭老九不会与周旺木交恶到这个地步,如果没有他,可能事情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一切都是他穆楚白想错了。

不,一切都是他穆楚白的错。

穆楚白往前走了一步,脸与那软剑只差一尺的距离,短到周旺木怒喊了一声小心,可穆楚白却义无反顾地朝前走了过去。他知道这个距离,只要任七稍微动一动软剑,他就极有可能死在这个营帐下。

眼前的软剑动了动,往后退了一下,穆楚白看着剑尖,反倒是有些放心下来。他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任兄弟消气,只要任兄弟说,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穆公子……”温凉斜眼看着穆楚白,“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