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更不会胡思乱想,甚至知道如何保护她。

心里这么想时,手指不知何时覆在他腹部,在那几块结实的腹肌上画圈圈。

也不知画了多久,上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要玩就快些,莫要考验朕的耐心。”

舒筠:“”

她从被褥里爬出半个身子,看着上方面色凝铁的帝王,

“这可是陛下说的,回头可别后悔。”

裴钺心里想怕要后悔的是她。

后来,谁也没后悔。

白驹过隙,跨过年关来到暮春二月,舒筠腹部十分突出,太医担心胎儿太大,开始限制舒筠饮食,不仅如此,舒筠耻骨已开始发疼,夜里几乎睡不好觉,原先神色娇艳的人儿,被折磨得面色发黄,有的时候实在忍耐不住靠在裴钺怀里嘤嘤的哭泣。

裴钺比她还要难受,每回午后哄得舒筠躺下后,他看着那隆起的腹部,悬着的心一阵阵发紧,她原先那样瘦,小腹无一丝赘肉,如今那么薄薄的肚皮被撑得南瓜大,裴钺心有余悸,每每覆在那肚皮上,他感受的不是里头鲜活的孩儿,而是舒筠的辛苦。

姑娘娇气归娇气,却也勇敢,只要太医吩咐她的事,她从不推诿,即便受不住也咬着牙去尝试,不想吃的也逼着自己吃下,裴钺看在眼里,心痛如绞,他从来不知怀一个孩子这么难,那生孩子呢?

常言道女人生孩子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离着产期越近,裴钺越不安,甚至上朝时神色会出现恍惚,视线时不时往门口瞥去,生怕有坤宁宫的人来禀报什么。

他害怕舒筠出事。

这样的忐忑不是没有缘故。

即便后期舒筠控制饮食,胎儿还是太大了,舒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精神憔悴。

裴钺下旨将苏氏接入皇宫,舒筠疼得厉害时,趴在母亲怀里哭,

“娘,您当初生我也很苦吧。”

苏氏看着受罪的女儿泪流满面,“不苦,娘不苦,你不知生你下来我有多开心,娇娇,你别怕,娘比你身子弱都生下你来,你不会有事的。”

舒筠还是难受,几乎没力气起身,可是产婆说胎儿目前头还没下来,她得想法子多走走,让孩子头朝下,于是舒筠撑着酸胀的腰在殿内慢慢来回走。

她饿的厉害,偏生太医不肯让她多吃,她肚子里跟有几百只恶虫在咬她似的,看着什么都想咬一口,累了便睡,饿醒了就随意抓起周边的点心果子往嘴里塞,裴钺坐在一旁一面替她擦拭唇角,一面扶着她的腰帮她受力。

有那么一瞬间,他后悔让她怀孕。

明明先前是那么快活的姑娘,现在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连吃一口米饭是奢侈。

等舒筠睡着,裴钺招来华太医,

“朕要你一句准话,如果皇后胎儿过大,你有没有法子能确保皇后安虞。”

一旦母子病危,他已做好保大弃小的准备。

只是这个话他现在只能留在肚子里,不便与任何人说。

别看朝臣与太上皇现在极为宝贝舒筠,在子嗣面前,女子的性命如同蝼蚁。

他不确定若他不爱舒筠,会不会做不一样的选择,但现在看着那目若朝露的姑娘,眼底泛着红丝神色呆滞,将他当做救命稻草般依赖,他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出事。

华太医侍奉裴钺多年,几乎已从这话里头嗅出一些玄机,一个帝王为妻子做到这个份上,他身为太医很受震动,

“陛下,若万不得已,臣便破腹取子。”

裴钺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说法,不由一惊,沉声问,“破腹取子?”

“是。”华太医道,“民间曾有先例,不瞒您说,三十年前,臣行走江湖时,曾帮着一难产的妇人破下孩子。”

裴钺一想到舒筠肚皮上化开一道口子,心口猛地揪紧,他嗓音发涩,

“那后来呢?母子可平安?”

华太医颔首,“还算顺利,只是那妇人腹部从此留下一道伤疤,极其丑陋”

裴钺闭了闭眼,到那个时候,只要能保住舒筠的性命,哪还计较一道伤疤。

他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气,

“就这么定了,你做万全准备,切记,一切以皇后为先。”

华太医定了定神应下了。

五月初一日晨,舒筠倚着床榻刚喝完一口参汤,忽的听到腹部传来砰的一声响,她吓懵了,“怎么回事?”心里开始发慌。

芍药与苏氏在一旁服侍她,见她如此,立即去唤太医,与此同时也将消息递去前朝。

裴钺正在上早朝,听得宫人暗禀,心顿时一沉,他镇定地扫了一眼底下满殿的朝臣,倘若现在将消息散出去,以这些老狐狸的手段,必定是想法子入宫陪产,他不能让任何人干涉他的决定,于是他语气平静道,

“皇后宫中来信,说是清晨又开始吐,正在闹脾气,朕不大放心,先去瞧瞧,今日廷议暂休,明日继续。”

话落,他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