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心回头一看,是个身着粗布麻衣,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男子背上挑着两个竹筐簸箕,看似草药商户的打扮,裤腿上还满是泥星点子。

“正是。”病心颔首,目光投向男子挑着的两个大竹筐,“大叔还有?”

中年男子摇摇头:“小姑娘赶得不巧,今日的已卖完了。前些日子城中丹药铺那儿有百年难得一遇的大能修士斗法,死伤了不少人。如今这些日草药卖得极好,都是治那被修士伤了的居民。小姑娘的家人也是因此受的外伤?”

病心扯了扯嘴角:“可不是。”

“你若急着用,城外一里地,便是我家宅。里头有最近时令的所有草药,姑娘若不嫌弃,可随我一道前去,慢慢挑选。”

一里地也不算远,回来的时候即便城门关了,亦能飞身翻墙回来。病心颔首:“那便劳烦大叔了。”

“你买我草药,我当谢你才对。”那中年男子憨厚一笑,“叫我陈伯便是,市房的人都认得我,我家草药可是出了名的足量足份。”

“那……”病心看向守门的队正,“辛苦小军爷放下城门,我去去就回。”

那队正对上病心粲然笑颜,脸红到了脖子:“我自然等着姑娘回来。”又嘱咐道,“近日月城不大太平,似有妖精勾人而失踪的事情出现。您二位多多小心,快去快回。”

什么妖精勾人,莫不是青丘骗那孔雀明王庙的小和尚的事情。病心浅浅一笑,别过队正,随着陈伯出了月城。

甫一出城,凉气习习,月城内的笙歌影摇被城门一蔽,瞬间安静了下去。

四周枯木丛生,黑漆漆的寻不着半点星火。

陈伯吹亮一隻火折子,引路道:“小姑娘随我身后走,不过一刻钟便到,不必害怕。”

病心颔首,随着陈伯,往密林中走去。

亦不知是最近无有下雨的缘故,还是之前少司剑与陆崖大战耗了月城周遭天地灵气。近郊的整片森林都显得有些没有生气。

约莫行了小半盏茶时,病心闲闲询问:“陈伯平日里都走这崎岖山路回家。”

那陈伯挑着两个竹筐身子歪歪斜斜,被压得一边高一边低,喘着粗气答道:“可不是么!这北漠洲哪里又比别的地方物丰民富,不过吃吃苦养活一家老小罢了。若不是前些日见那修士斗法,最近还发不了这些草药财!”

病心亦步亦趋跟在后头,眯了眯眼睛。

哪里不对。

方才在城门口的时候,这陈伯说草药卖完了。想必两个竹筐应当空了才是,缘何还会压得肩头左高右低,走路气喘吁吁?

“陈伯。”病心淡淡问道,“您这竹筐里,装的是什么?”

那陈伯脚步一滞,沉默了少顷:“不过是些秤砣算盘罢了。”

“为何隻放在右边竹筐子里,左边却空着?”

“那自然是……”陈伯应答着,手上火折子却被寒冷夜风骤然吹灭,四下霎时陷入一片漆黑:“用来装你啊!”

话音刚落。便见那陈伯人影倏然朝着病心扑过来,一阵甜腻的香气瞬间涌入病心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