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和珍叫了一声六弟妹,带着身边的女使谷雨上来扶住了墨兰。

梁晗下意识朝墨兰走了两步,刚伸出手,又猛地收回去了,站在那里黑着脸沉默不语。

申和珍和谷雨一左一右架着墨兰,先对墨兰说了句:“六弟妹可别被小人气坏了身子。”

然后对梁晗道:“六叔叔,你不会真地就信了这两个奴婢的胡言乱语恶意中伤吧?”

梁晗不好正面作答,叹了口气道:“二嫂嫂,我屋里的家务事都理不清,叫你见笑了。”

一个自命风流的大男人,居然从娘子的陪嫁女使嘴里听说,自己一见钟情明媒正娶的娘子心里有别人……

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妹夫……自家娘子还因此和自己的妹妹水火不容……

梁晗只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身为永昌侯府的嫡幼子,梁六郎被从小宠到大。

凡事都有爹娘兄长罩着,自己只需要吃喝玩乐,从来不需要操心。

此刻愤怒和羞辱夹击之下,梁晗有点手足无措了:“二嫂嫂,我现在心里乱得很。你说,我该怎么办?”

申和珍也叹了口气道:“六叔叔放心,我和我身边的人都不会说出去,便是母亲也不会知道。既然这事儿我撞上了,也不好不管。六叔叔,有什么话别搁在心里,不如大家摊开来说。今日这事儿,总要有个了结。”

谷雨低着头道:“奴婢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奴婢去那廊下看着,有事儿大娘子再吩咐我。”

说完她就松开了墨兰,行了个礼,径直走到廊檐外边的院子中间立着,很明显是清场兼把风。

天降救星

申和珍身边的女使素质如此之高,更加说明其主子优秀。

梁晗平日对申和珍这个二嫂嫂就很敬重,马上又重复了一遍:“二嫂嫂,您说怎么办吧,我都听您的!”

申和珍暗暗掐了一把墨兰,正色道:“六叔叔,照理我一个做嫂嫂的,不该管小叔子房里的事儿。可同为女人,我不忍看六弟妹受这样的冤枉。这两个背主的奴婢血口喷人,留不得了,直接发卖出去才是。”

跪着的芙蓉和秋江急忙喊冤枉,申和珍没好气地训斥道:“闭嘴!主子们说话,没叫你们开口,你们嚷嚷什么?我可不似你们大娘子那般好性!谷雨,过来!”

这时申和珍的另外一个女使小满去而复返,和谷雨一起跑了过来。

申和珍伸手将小满手中的一个册子接了过来,然后吩咐道:“你们将这两个奴婢绑了,嘴也塞上!”

谷雨和小满十分麻利地掏出了芙蓉和秋江自己身上的帕子,将她们的嘴塞住了。

然后将她们的汗巾子解下来,将她们的手反捆在身后。

最后从书房里取出了桌布,将她们的双脚都捆了起来。

这么一来,芙蓉和秋江只能跪着,站都站不起来了。

谷雨和小满动作之干净利落,将梁晗和墨兰都震住了。

二嫂嫂的这两个女使,莫非是女特务出身?!

申和珍满意地对谷雨和小满点点头,两人一起跑回院子里站着接着把风。

申和珍看她们去了,便将手中的册子递给梁晗道:“六叔叔,你看看。”

梁晗接过来翻了翻,也是本抄录的诗集,字迹居然与墨兰那本十分相似,不仅迷惑了:“二嫂嫂,这是?”

申和珍将诗集拿了回来,很干脆地说:“这是我闺中抄录的。齐国公府的齐小公爷,齐衡齐元若,十四岁便被成为汴京第一美男子,十六岁便因诗词字画名满京城。所到之处,求他题字作词的络绎不绝。他生性温和,斯文有礼,但凡人有所求,多是来者不拒。汴京里略通文墨的小娘子们,没有不模仿他笔迹的,甚至还会比赛谁模仿小公爷的字迹最像。是以六弟妹有模仿小公爷字迹的诗集,我也有呢!再说了,闺中女儿,抄写的自然都是些风花雪月。六叔叔要不要去告诉你二哥,我嫁给他以前思慕小公爷?”

梁晗大窘,脸刷得红到耳根,连忙拱手道:“二嫂嫂,我哪有这个胆子,敢胡说污了二嫂嫂的清誉!娘第一个就不会放过我,二哥也会揍我一顿!”

申和珍笑道:“这就是了。你瞧,我也学过小公爷的字迹,也抄写过诗集,你怎么信我,就不信六弟妹呢?”

梁晗低头不语,申和珍放软口气道:“是因为六弟妹曾经婚前私会六叔叔吧?”

梁晗低着头还是不说话,脸上的表情明显是默认。

申和珍再次叹了口气,这就是男人啊!

这个世道,对女子何其不公!

一个巴掌拍不响,婚前私会的是两个人,又不是一个人!

你一个大男人,墨兰不可能对你霸王硬上弓吧!

她墨兰固然有失检点,你梁晗又是什么正人君子?

虽然两家结亲盖住了丑事,于墨兰是德行有亏永远的污点,于梁晗只是年少风流韵事!

墨兰忍不住呜咽出声,申和珍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