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锦绣见瞒不过去,只好哇哇大哭着说:“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就把我卖给了凉州卫所的一个千户做妾!这千户家里已经有四个小娘,我是第五个。他家大娘子好不厉害,对我不是打就是骂!我过去一个月就有了身孕,大娘子叫婆子们给我灌药活生生堕了下来。之后大娘子逼着我喝了好几付不同的避子汤绝子汤,看过的几个郎中都说我此生生育无望了!表嫂,我,我只是想找条活路而已,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找个归宿

品兰拽着曹锦绣要她起来说话,曹锦绣就是跪着不肯起来。

品兰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说:“表妹,大家都是女人,其实我能明白你的苦处。只是你所谓的活路,是什么呢?”

曹锦绣哽咽着说:“表嫂,你就收留我给你做个女使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端茶递水,叠被铺床,针线女红,洒扫庭院……”

品兰乐了:“表妹,瞧你说的,哪有表嫂让表妹做女使伺候人的?我可没有这么大的脸。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给我个痛快的,成吗?你要不说清楚,我怎么帮你呢?”

曹锦绣捂着脸,呜呜呜呜哭着就不说话。

品兰烦死了她的磨磨唧唧,站起来拍拍屁股道:“你要不说,我就走了!”

曹锦绣一把抱住了品兰的腿,仰头看着她道:“表嫂,别,别走!我说,我说!不是我说,是我娘说,最好是表哥,表哥他,他能纳了我……”

品兰哈哈一笑,蹲下来看着曹锦绣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不——可——能!”

曹锦绣没想到品兰拒绝地这么干脆,愣了一瞬又哭了起来:“我知道我这残花败柳配不上表哥,可是表嫂,你想啊,表哥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家境,总有一天会纳妾。反正都是要纳妾,与其找个不知道弟媳的,那不如纳了我啊!我不会生育,自然不会威胁到你的地位。再说了,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哪有什么资格跟你争宠啊!”

品兰看着她,真心觉得面前的女子可悲:“为什么官人这样的人才,这样的家境,就一定要纳妾?贺家只是神医世家,不是官宦人家,没什么上峰下属非得给他送美人,不存在非纳妾不可!我爹爹人才好家境好,就不曾纳妾!我哥哥人才好家境好,也不曾纳妾!我的人才也好家境也好,为什么我的官人定要纳妾?你在凉州做过妾室了,滋味如何?不好受吧?为何你仍然自甘堕落,从凉州回到宥阳,还是要做妾?”

曹锦绣被品兰问得呆住了,眼泪刷刷地往下流:“表嫂,若我还是知县家的小姐,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我自然不甘做妾!可我如今这个样子,要找一门好的亲事,谈何容易!”

品兰嗤笑道:“所以你就盯上了你表哥?别跟我扯什么青梅竹马郎情妾意,贺家可从来没想过要跟曹家结亲,我官人也只把你当表妹!曹家不过是觉得一来贺家有钱,二来官人心软耳根子软,三来我婆婆必然会向着娘家人,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品兰一番话,把曹家的算计说得清清楚楚。

曹锦绣脸皮还是不及曹姨妈厚实,当即就红得如同刚出锅的小龙虾,讷讷地辩解:“表嫂,我,我们也是不得已……你在宥阳汴京锦衣玉食高床软枕,哪里知道我们在凉州的苦处……我是嫁不出去了,才来求你的啊!”

品兰才不上当呢:“你们被发配凉州,是曹姨父任上贪贿所致,与我们无关。听说曹姨父当时受贿修改判词,将无辜之人拿来给有钱人顶罪流放,这些人苦不苦呢?你嫁不出去,就要来给我官人做妾,我冤不冤呢?”

曹锦绣被品兰堵得哑口无言,只能继续哭泣求饶:“表嫂,您行行好,就当是可怜可怜我,给我一条活路!我在凉州过得生不如死,只求下半生能落个温饱安稳,若你和表哥不收留我,我能去哪呢?我爹娘心里只有我哥哥,当初在凉州都能卖了我做妾换钱,将来哥哥娶了嫂嫂生了侄子,娘家哪里还有我的落脚处呢?”

品兰直通通地说:“那好,你给我句实话,你只是想找个好的归宿,并不是因为你爱你表哥爱得死去活来魂牵梦绕,哪怕不能给你表哥做妻也要给他做妾咯?”

曹锦绣觉得面前爽直泼辣的品兰简直比凉州千户大娘子还可怕,那一位不过虐待肉体,这一位简直诛心啊!

她想要害羞矜持一把,偏偏品兰又不吃这一套,只能咬牙点头:“表嫂,我跟你说实话,我在凉州的时候,梦见鸡鸭鱼肉比梦见表哥多多了!我只是想要一条活路,找一个归宿而已!我娘说,给表哥做妾就是唯一的活路,最好的归宿!”

品兰再次嗤笑道:“你什么都听你娘的,就不怕她卖了你?哦,不对,她在凉州已经把你卖过一次了吧?”

曹锦绣再次无言以对,品兰便笑着说:“表妹,做人要灵活一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你只是想要一条活路找一个归宿嘛,那我就给你一条活路一个归宿!”

盛家知道曹锦绣生育无能的事之后,很快就商议出了一个对策。

其实曹锦绣是个绝佳妾室候选人,既可以当个摆设表示正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