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

骂完这些,秦和瑟再也撑不住宕机的大脑,力道一松,直直地摔进奥罗巴斯的怀里。

“砰”的一声, 大门被猛然撞开,奥罗巴斯抱着浑身是血的秦和瑟飞奔而入,在小红的指导下, 将他安置在沙发上。

七窍流出的血液已经结成混黑的血块, 凝结在皮肤上, 像小丑般滑稽, 但一蛇一龙都没有任何笑意。

奥罗巴斯看着小红, 等待它的下一步指示。

小红不知从哪里端来的热水和毛巾,放在奥罗巴斯面前, 做出一个洗脸的动作, 又指了指床铺,随后钻入秦和瑟的眉心, 红色的符文一闪而过,在闪烁间蔓延。

柔光在头顶汇聚, 大蛇从未见过的,如白雪般柔和的鹿角在发间探出头来,及腰的长发再次生长,铺满了奥罗巴斯脚下的地板。

奥罗巴斯明白了, 这是让他把秦和瑟身上的血清理干净, 再放到床铺上修养, 而治疗这件事, 则由它自己处理。

温热的毛巾拧出多余的水分, 奥罗巴斯半跪在秦和瑟身边, 脱下对方被染红的白袍,窸窣之间, 只留下干净的里衣。

领口无意间被张开,纤细修长的脖颈之下, 苍白的皮肤之上,银色的徽记与红纹交相辉映,浑然天成。

不知为何,本来想擦去下颚血迹的毛巾突然一转,放在了秦和瑟的手上,仔细的擦去了掌心残留的污血。

……我在干什么?

手上的血最多,应该留到最后再去清理,不然之后擦比较干净的地方反而容易带去更多污渍。

大蛇觉得这不太对劲,只是自己的徽记而已,之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为什么现在变得不可直视了?

清理完手里的血,大蛇又重新换了热水,洗干净毛巾;回来的时候发现,秦和瑟的头发又变长了一些,鹿角延伸出一个分岔,各种他不认识的文字如同流动的血脉,在光芒中忽隐忽现。

奥罗巴斯顺着锁骨一点一点的往上擦拭,到脖颈,到下颚,到耳周,再到脸颊,随着污黑逐渐被清去,他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直到最后一丝血污消失,秦和瑟此时的样貌真正展现在他的面前。

像是森林中无忧无虑的白鹿,又像是披拂星光,庇护着森林中万千生物的神明。

他不属于这里。

这是奥罗巴斯此时唯一的想法。

此时的秦和瑟已经不像之前那般痛苦,神色安稳,像是一场午后小惬般,进入一场平静的梦乡。

奥罗巴斯轻手轻脚地将秦和瑟抱起,避开地上纷乱的白发,将他塞进柔软的被窝里。

小红嘱托的事情已经完成,他应该识相地转身离开这里,等到秦和瑟苏醒再来找他。

但大蛇就这样站在床边,看着对方安稳的睡颜,默不作声。

大日御舆进入黑夜状态,房间里变得昏暗,黑影降下,却被雪白的鹿角驱散。

奥罗巴斯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感应着海祇御使的呼唤,转身悄然离开这里,未带起一粒灰尘。

……

“小白小白!”一只蒲扇般的手掌轻轻拍在身上,闹铃声在耳边响起,秦和瑟不耐烦地将闹钟一关,翻身继续睡觉。

“醒醒啦小白!太阳晒屁股啦!”那只手不依不饶地拍着:“我们今天早上都是早八,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

“……不要叫我小白……”秦和瑟拍走熊掌,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又十分抗拒地将被子卷起。

这世间为什么要有早八啊!

“好好好,起来啦小秦。”熊杰又拍了拍被子,在秦和瑟伸出手之前便立刻缩回:“我买了你最爱的豆腐脑,赶紧起来吃吧,要凉了。”

秦和瑟挣扎着在被子里穿上衣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弹射起床,抱着盆冲进了洗漱间。

今天早八是一门有着三点学分的大课,带课的老教授是出奇的在意平时表现,以至于没有人敢翘课,整个教室可以说是座无虚席。

想抢个“好位置”,必须要早一点到才行。

“杰哥,鹦子呢?他不是也有早八吗?”简单地将刘海扎成一个小揪揪,秦和瑟一边刷牙,一边问起。

“他昨晚通宵写他欠的设计作业,还没做完,提前去教室了。”外面响起微波炉的声音,熊杰帮他把豆腐脑又重新热了一下,当秦和瑟洗漱完毕,豆腐脑刚好热乎,还加带一份锅贴。

“谢杰哥……不……爸爸!感谢您的带饭之恩!”

“赶紧吃吧,别贫了!”熊杰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秦和瑟的头,两人准备完毕后,一起出了出租屋。

他们三个毫无血缘的异姓兄弟从同一个高中上了大学之后,便一起在外面租了房子;秦和瑟和熊杰考进了同一所大学,他学法律,熊杰学土木。

而武鹦走的艺考,以优异的成绩进了隔壁艺术学院的王牌专业——服装设计。

王牌专业意味着师资力量更加雄厚,同时也意味着更高的要求和更多的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