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婳只和小纤有过一面之缘,并不能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她。

但是私事归私事,工作归工作,她现在是在店里打工,总归是要出去见顾客的,没有推辞的道理。

舒婳对着镜子把刘海弄乱,又特意换上宽松的营业製服,然后才走向试妆区。

今天是工作日,商场里的人不多,所有店员都服务小纤一个。

小纤的装扮和上一次不太一样,胸前还挂着印有公馆标志的名牌,看起来很有职业经理的作派。

舒婳站在最外围,浅听小纤吩咐了几句要采购什么产品。

原来,是公馆会所要在附近新开一家门店,小纤作为经理负责选够女士休息室化妆间的陈列用品,这才特意过来一趟。

忙前忙后很久,订单才终于确认下来。

店长去库房拿样品了,其他同事在登记型号。

一朝不慎,舒婳才注意到小纤凑了过来。

“舒婳,是你吧。”

小纤也有点不太确认,趁着四下无人才这么问了一句。

舒婳错愕,又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只能拙劣地认下来。

好在小纤不像是特意来戳穿她的,反而扯出一个笑:“别怪我这个当经理的认脸快,阅人无数也是职业素养嘛,你藏得确实不错,我多看两眼才认出来。”

舒婳这么听下来,心中也逐渐有谱。

小纤应该还不知道她是瞒着赵笈跑出来的,只是碰巧发现她在这里工作,偶感稀奇罢了。

她的内心闪过纠结,纠结着要不要拜托小纤隐瞒她的行踪。

“我挺佩服你的。”

小纤却忽然说了一句。

作为夜班经理,小纤见过各种各样的客人,形形色色牛马鬼神,唯独舒婳很特别,特别到让人难以忘却。

早在仅有一面之缘的时候,她就提起“逃跑”,任凭谁也不会贸然答应帮忙把自己赔进去,更何况她要躲的那个男人是赵笈。

小纤在夜场里认识好多“口嫌体直“的女人,一边厌嫌男人用钱砸她们,一边又笑容谄媚地收下,坐吃山空不肯另谋出路。

像舒婳这样决绝清透的实在是少数,她更像下凡历劫的仙女,笃定要尝尽人间百态,皎洁流芳。

小纤并没有帮她“逃跑”,但是可以选择性地装作没见过她。

趁着其他店员回来以前,小纤隻来得及再说几句话。

“大品牌的新店一般都容易有各种各样的问题,特别针对你这样没经验的员工。”

“你当心。”

对于舒婳来说,小纤的态度就是意外之喜。

她只要能离某个男人远一点,工作上有难处就有难处吧。

反正,她也跟过这世界上最难伺候的雇主了。

想想赵笈那个难缠的样子,舒婳顿时觉得日子都畅快不少。

他要什么没有,偏偏想要她的全部她的心。

可她也只剩下孤身一人了,她不能把自己交给他,她真的给不起。

从前是,如今亦是。

有惊无险地过了三四周,舒婳渐渐安定下来。

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形象,为了避免被监控录像拍到或是在网络上留下痕迹,她出门都会戴帽子口罩,也隻用店里的备用电脑浏览一些必须关注的信息。

譬如,调香大赛的结果。

距离结果揭幕的日子越来越近,她终于流露出几分年轻人的憧憬心性,幻想着能在自己热爱的领域有所成就……

但是现实总有些残酷。

组委会在官网公布获奖名单的那一刻,舒婳正在更衣间换衣服。

榜单里并没有她的名字。

反反覆复地看了几次,都没有。

天凉了。

她的檀香梦,也落下了。

几个月的时间倏尔而过,舒婳就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安抚自己的心情。

往好的方面想,她没有在名单上,也意味着她被赵笈发现的概率更小一点。

换季流感盛行,商场里的人流少之又少。

她时常坐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中央,仰头望着吊顶上的灯光明灭。

舒婳,不要怀疑你自己。

她在心里默念。

等到下一次小纤来店里的时候,舒婳得到了一点有关于赵家男人的消息。

“赵英琮说,赵笈在折腾什么新领域的业务拓展,整天忙得飞起。”

小纤很有做特工的潜质,把赵英琮在包厢里打电话的隻言片语串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总之吧,赵英琮的身体已经垮了,赵笈好像也快了。”

怪不得。

赵笈在忙别的事情,那肯定已经放弃找她了吧。

舒婳这样想。

可惜她还没彻底放松下来,小纤就搜了一则商业新闻给她看。

赵笈在做的新领域,是监控安全与人脸识别。

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