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快。”白真真是惊喜的,接过巴掌大的草编蛐蛐。视线落在他染了草色的指尖上,眼神一动,“陈曲,你的手生得很漂亮。”

陈曲如被电击一般,指尖一颤,连忙缩回手。薄唇抿着,不出声。

她若夸他“你的手很好看”,他说不得要误会,以为她讥笑他手脏。

但她说“生得很漂亮”,那就是另外的意思,是夸他的。

少年心中砰砰跳动,渐渐颊上染起红晕,终于抬起眼睛,朝前方看去。

只是,白真真已经缩回车厢里,玩小兔子和蛐蛐去了。

“哼。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哄人。”脑海中,老头怪里怪气地道。

这一路上,白真真和老头都没怎么说话。

老头还在生气她把灵河里的水,往镇上的井中倒。

也觉得没面子,明明他是前辈,是修仙之人,高高在上。偏偏,她一个小小凡女,从来不求他。

给她绝世良缘,她不动心。告诉她洛水镇将会迎来灾祸,她不惶恐。跟她说那玉佩是凡物,她不仅不信,还给解封了一角。

老头后来就不爱说话了,没人愿意一直打脸,何况白真真从来不主动热络。

“我说一句实话罢了,怎么是哄他了。”白真真随口道,感兴趣地让小兔子和蛐蛐打架。

老头哼了一声:“好一句实话。”

然后不吱声了。

白真真好像察觉不到他的冷淡,玩得开心。

她的确是说实话——按照人设,陈曲自幼没了爹娘,到处流浪,那他应该吃了不少苦,干惯粗活的人,手指关节应该是粗大的。

偏偏他的手掌,形状十分漂亮,手指纤长,指节分明,完美得像艺术品。

以至于她刚才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感慨起来,真不是哄他的。

白真真玩了一会儿草编的小兔子和蛐蛐,快要失去兴致时,陈曲敲了敲马车的车厢。

“小姐。”他在外面喊道。

白真真探出头去,发现他手里提着一只草编的筐子,里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草编兔子、蛐蛐、小鸟等。

“哇。”白真真眼睛一亮,惊叹道:“陈曲,你真能干。”

少年面颊微红,矜持道:“一点浅薄手艺,小姐谬赞。”

“夸你就是夸你。”白真真笑盈盈道,窗口太小,她让他从前面递过来,顺便拿了块帕子,用茶水浇湿了,递给他道:“擦擦手罢,手都染脏了。”

陈曲垂着眼眸,从她白净的手中接过帕子:“多谢小姐。”

她刚才看他一眼,他都以为她嫌他脏,心灰意冷。然而这会儿,她口中清清楚楚地说他手脏,陈曲反而不难受。

他知道,她不是嫌弃他,谁会给嫌弃的人一条帕子呢?

陈曲舍不得用这样漂亮的帕子擦手,然而帕子是湿的,接过来的一瞬间,就沾了绿色的草汁。

傍晚,一行人抵达怀安县,宿在一家环境和价格都不错的客栈里。

白家虽然富庶,但那是在洛水镇上,搁在景国就不值一提了,因此白二不会大手大脚要住最好的客栈。

但他给自己和妹妹订了客栈里最好的房间,屋子宽敞,窗明几净,采光也好,又清静。

吃过饭,又洗了澡,天色就不早了。白真真没有出门转转,而是直接歇下了。

“醒醒。”老头道,“先别睡。”

白真真道:“怎么了?”

“你就这么睡了?不管陈曲?”老头问道。

白真真不解:“我要怎么管他?”

此刻,陈曲在后院的井边,坐在一块木墩上,乘着月色,认真地洗手帕。

赶了一天路,他风尘仆仆,头发都散落下来几缕,给他俊美的脸庞增添少许凌乱与不羁。

洗一条手帕而已,老头还不至于心疼他,毕竟以后他要吃的苦头多了。

但是,“你下去跟他说说话啊!”

“有什么好说的。”白真真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你就算不看在他给你编了一筐玩意儿的份上,好歹也看在玉佩的份上。”老头警告道,“你占了他的便宜,可不要忘了。”

白真真缓缓睁开眼:“我占了他的便宜?”

“那是他的传家玉佩,你莫不是当成自己的了?”老头冷哼一声道。

白真真并不想跟他理论,那是陈曲交的租金和医疗费,而她能解封玉佩,也是她的机缘。

“我很奇怪一件事。”她慢慢说道,“我都见到我老祖了,我老祖马上就要来接我了,不管是我们白家还是洛水镇,都会避开你口中所说的灾祸。”

“我为什么还要巴着陈曲?”她问,“他是我的贵人,但我玉佩到手了。他有仙人血亲,我也有老祖。”

“我家老祖已经有眉目了,他的还不知道在哪里。我为什么要巴着他?”

老头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难道能说出真相吗?说他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