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已经回去了?”陈曲想道,在凉亭里坐下,将雨伞放在石桌上。

弯腰拧衣摆上的雨水。

雨势太大,他奔跑而来,风雨将他半边衣裳都浸透了,冰凉一片。

这会儿雨太大,走不得。而且小姐叫他来此处送伞,因此陈曲没打算离开。拧干雨水后,就坐好了。

此时已经是夏初,天气算不得冷,只是风雨交加,凉亭内又没有遮挡,还是凉飕飕的。

陈曲等了又等,雨势丝毫没有变小。

他没觉得白真真是耍他。心里想着,若小姐到别处躲雨去了,倒不必担心她淋着了。

直到一辆马车逐渐驶来。

听到车马声,陈曲还以为是白真真,立刻撑伞走下凉亭。

“甄小姐?”当看到马车帘子掀开,露出的人影时,陈曲一顿,脚步停了下来。

甄素素坐在马车里。

看着雨中撑伞的少年,昏暗的天光笼罩着大地,使得俊美的少年愈发清傲孤冷。

她胸腔中砰砰跳动,脸上微微一笑:“走吧。”

“去哪儿?”陈曲问道。

甄素素轻笑掩口,说道:“你在等白真真?”

陈曲眉头一皱。

“她不会来了。”甄素素笑得愈发开怀,“她呀,把你借给我了。”

说是借。白真真那个蠢货,一激就上套。这人可跟物件儿不同,长了腿的。她把人借出来,回头人不肯回去了……

想到这里,脸上笑意更甚:“快上车吧。”

雨幕中,陈曲冷冰冰地后退一步,转身往凉亭走。

“你是不是不信?”甄素素见他转身就走,有些挂不住,“我骗你做什么?白真真此刻在茶馆喝茶呢,我刚从茶馆出来!”

陈曲脚步一顿,转过身:“滚!”

少年脸色冰冷,锐利如刀锋,骇得甄素素心跳漏了一拍。随即,她恼怒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今天,她就算是绑的,也要把他绑回去!

陈曲倏然转身,俊美的脸庞露出阴郁冷戾:“你试试看!”

之前山顶上听到的话,重新浮现在他的耳边。

小姐原是不同意的,是她们一而再的纠缠……

甄素素带了三个家丁,满以为能够制伏这个孤傲的少年。

直到雨水溅起,传来哗啦啦的倒地声,以及哎哟哎哟的呼痛声,她才变了脸色:“你!”

陈曲看也不看她一眼,回到凉亭里,坐下。

甄素素嫉妒得眼睛都要红了,凭什么,白真真有什么好,叫他这样忠心耿耿?

“你以为我骗你?”她冲着凉亭里喊道,“她不会来了!你就算等到天黑,她也不会来了!”

“她把你借给我了!等到喝完茶,她就回家了!”

凉亭里,少年看也不看这边,对她的声音如若未闻。

“那你就等吧!”甄素素气急,甩上车帘,“走!”

这样一心装着别人的人,要来也没意思。她倒要看看,他选择白真真,是什么下场!

陈曲一直坐在凉亭里。

下着雨,天色昏暗,分不清时间。

他一直等,一直等。等到天色由昏暗变得黑沉,才慢慢站起身,迈动僵冷的腿脚,走入细雨中。

此刻,白府。

白真真吃完晚饭,准备歇下。

阴雨天气,催人眠。她坐在梳妆台前,卸着钗环,满心都是一会儿钻入柔软的床铺中。

“你的心真狠。”老头冷漠的声音响起。

白真真随手将耳坠放在桌上,又去摘另一只:“没有你心狠。”

老头顿时一噎。

是了,她跟陈曲之间,又算得上什么?他能够眼睁睁看着陈曲等上一天,才是真的心硬。

“老夫是男子!”老头没有说什么,他是为了陈曲好,“无毒不丈夫!”

他的确是为了陈曲好。但是,过程与手段不会因为他的好心就变得温和。

陈曲早晚要成长起来,他的一生很长,吃苦与历练并非坏事。

老头坦然接受自己的冷眼旁观。

“是是是,你们男人无毒不丈夫,你毒你有理。”白真真轻描淡写着。

起身,往床边走去。

她不在乎的样子,让老头气结:“你这丫头!油盐不进!”

“别气了,显得你生前一千多年都白活了。”

她这一劝,老头直是心梗,臊得慌。

难道他当真白活了这些年?否则,怎么连个小女娃都搞不定?

没有一次!交手以来,他没有一次搞定这女娃!

“陈曲待你不薄!”老头还是要说,“你岂能如此对他?”

白真真笑了:“我没说自己是好人啊。”

她说过吗?从来没有。

“一直以来,我的骄纵任性就是名声在外。”她道,“你到处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