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被来人强横的气势所慑,浑身一抖,小脸惨白,但却坚定地往小姐身前移了移。

昌平侯眯眼看着挡在床前的小丫鬟,嗤笑一声:“你抖什么?怕我打死你主子?”

对自己什么名声,昌平侯心里有数。

七月抖得更厉害了,这时身后伸过来一只柔软的手,捏了捏她的。

定了定神,七月跪下道:“奴婢见过侯爷。”

“滚出去。”

昌平侯说完,不再看一个小丫鬟,眼神扫向喜床边坐着的大红身影。

眼底浮出残酷与冰冷的恶意,迈开大步,往床边走去。

七月不想离开,但一只绣鞋踢了踢她的脚底,只得忍着担忧,起身慢吞吞地离去。

关闭房门时,她留了个心眼,留了一条缝儿。这样里面有什么动静,她在外面能立刻听到。

白真真顶着红盖头,看不清来人。

但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影子,这道影子没停顿,一把揭开她的盖头。

“起来。”男人居高临下地道,“服侍本侯更衣。”

新人之间,涌动的欢喜与克制,期待与敬意,在他这里,毛都不见。

白真真轻声道:“是。”

站起身,缓缓抬起眼睛,看向男人。

意外的年轻,他最多三十岁出头的样子,五官周正,颇有些英俊。

传言,昌平侯并非本性残暴,是被一个女人骗过,才性情大变。

那会儿他还不是昌平侯,昌平侯是他爹,他还是个少年郎,偶然遇到一个命苦的女子,可怜可敬,于是想纳她为妾。

结果,那女子是个搞仙人跳的,骗了他的感情,还让奸夫杀他。自此,他性情大变,再也不相信女人。

不仅不相信女人,还觉得全天下女人都该死,娶一个,糟蹋一个,纳一个,祸害一个。

“叫什么名字。”昌平侯垂下视线,看着身前的女人。模样清丽,柔顺温婉,然而他心中毫无波动,嘴角浮起讥讽的弧度。

白真真正在给他解腰带。素白手指,纤巧灵动,很快解开男人的腰带。

而后,解他外袍上的衣带。

手指轻轻覆在他心口,感知到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微然一笑:“你不配知道。”

自己娶的老婆,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那他永远不要知道好了。

指尖涌出气劲,穿透血肉,直击那颗跳动的心脏。

“你——”昌平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怒气在酒意之中燃烧,抬手就要扣住她的脖子。

然而,心口忽然传来剧痛,令他高大的身躯不禁踉跄一下,紧紧捂住胸口。

他睁大眼睛,想要说什么,又似乎想喊人,然而心脏破碎,他一声都没有发出,直直倒了下去。

“咚!”

高大魁梧的身躯,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白真真拿帕子,擦了擦手,厌恶地皱眉:“脏死了。”

修行之后,她的五感变得极为敏锐。这男人身上充斥着污浊不堪的味道,轻浮又浑浊。

好在他死了,不必跟他过日子。

至于他相貌英俊?曾经痴情却被伤?谁管他!

将手帕扔在脚下,她摆好姿势,双手捂住嘴巴,瞪大眼睛惊呼:“啊——”

喊一声,没人理会。

“……”白真真。

大概以为昌平侯打她了,是日常基操。

她不得不又喊一声:“侯爷!救命啊!来人啊!侯爷死啦!”

听到这一声,外头终于响起脚步声,很快一堆人涌进来:“什么事?”

“侯爷呢?”

“侯爷!”

一堆不认识的人,看着穿戴,约莫是管家、长随等。涌进来,将昌平侯围住,大声呼唤他。

白真真顺势被挤开,在人群中寻找七月的身影。

“小姐!”七月扑过来,看也没看地上,抓住她的两只手臂,“小姐,你没事吧?”

她眼里满是担忧和自责。小姐喊出第一声,她就想冲进来,但是有人拉住了她,叫她别搅了侯爷的好事。

“七月,我好害怕!”白真真猛地抱住了她。

七月一愣,随即回抱住她:“小姐别怕,七月在这里!”

一脸坚毅,带着她,往外挪动。

“他死了,他死了。”白真真害怕地颤抖,“侯爷死了。”

七月满脑子都是:那个畜生死了?这么好!

紧接着,她看向地上:真的死了吗?

“侯爷?侯爷!”管家大叫着,却只见地上的人双目大睁,死不瞑目,高大的身躯渐渐僵硬。

他身上的大红喜袍,是那么刺眼。

“请大夫!快请大夫!”管家抬起头,红着眼睛冲周围吼道。

府里乱糟糟的。

下人们不知所措,好端端的喜事,怎么会死人了?侯爷一向身子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