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要给娘争气呀,只有你是个男孩,姑姑才能安然无恙,回到我身边。”

而再获圣眷的唐贵妃一心固宠,为讨朱祁钰喜欢,想尽各种花样,还对月人她们几度示好,赏赐、月例从未落下,看起来如汪后所言:彻底老实本分了。

谁料大年初一那天,朱祁钰出巡郊外,在斋宫居住时,忽然旧疾发作,卧床不起,连祭祀都是石亨代劳。

佳节

一时间宫内猜测不断,人心也活络起来,这个说是政务太忙累坏了身子,那个说是他急着要孩子以致纵欲过度到底病因何在,青萝、绿竹也不知晓,因为月人忙着和其他妃嫔轮番去照料他,根本没有空隙与她们相见。

直到正月十六元宵节那天,忽然来了口谕:

“万岁有旨,今上元佳节,特许元青萝、叶绿竹与华嫔团聚,共用晚膳,同享新春之乐。”

“谢万岁。”

青萝和绿竹谢过恩,欢欢喜喜的来到长阳宫。

一进宫门,便见月人立在一棵树下,含笑相望。

“月人姐姐!”

青萝小跑着来到她身边,开心的拉住她的双手,左看右看。

“咦,十来天没见,怎么感觉你胖了?”

月人浮起微笑:“不止呢,瞧瞧这院子有什么不一样?”

此时绿竹到了跟前,盈盈一笑,指向她身后的树:

“多了一株桂树。”

“还是绿竹好眼力。”月人笑道,“再瞧瞧它,有什么玄机?”

青萝和绿竹同时抬头,仔细看了会儿,青萝随口道:

“不会是我们结拜的那棵吧?”

月人笑着点头:“就是那棵。”

“啊?”

青萝和绿竹目中同时泛起惊艳之色。

月人轻轻摸向自己的肚子,眼角眉梢尽是柔情:

“是万岁特意命人移过来的。”

绿竹闻言,看看她的肚子,又看看那棵桂树,凑到她身前:

“莫不是姐姐怀上了龙子,万岁赏的吗?”

“嘘!”

月人食指竖在唇边,看了眼宫门,低声道:

“进屋说。”

月人带着她们进了暖阁,支开了一众宫女,才向青萝、绿竹讲道:

“昨日我去照料万岁,在他榻前忽然恶心呕吐,他便让旁边的御医给我诊脉,御医说——我有了。”

说完,她低首一笑,又轻轻抚上自己还未隆起的孕肚。

青萝、绿竹皆是一喜,一起摸上她的小腹。

“几个月啦?”

“两个月。”月人笑答。

“这天大的喜事,怎不见旨意?”绿竹问。

“对呀。”青萝也道,“按例万岁应该封赏你点什么吧。”

“万岁不让公开。”月人解释。

“他是怕皇贵妃和柳嫔妒忌,闹出事来?”青萝猜测。

“不是。”月人摇摇头,“万岁说没了柳尚仪,皇贵妃就是拔了牙的老虎,有胆也无谋,何况现在她连胆都没了,更不敢对我做什么。”

“那他怕的是什么?”青萝又问。

月人没着急回答,抬眼望了望窗外,确认四下无人,才小声道:

“我和柳暮烟一来就怀了孕,万岁怀疑,以前是有人故意祸害他的后宫,伤了众妃的身子,才一直无子。”

“所以他让你瞒着,悄悄调养,免得招致祸端。”青萝道。

“对。所幸御医原是来伺候万岁的,给我诊脉一事不用记档,只要不外传,便不会惹人注意。后续的事嘛,万岁说他会安排人手暗中照料,待他龙体痊愈,寻了合适的契机,再宣告此事,届时封我为妃,给协理六宫之权。”

绿竹欣慰:“万岁心思缜密,有他护你,胎儿定能保全。”

月人望着她微笑:“他还特意提到了你。”

“我?”绿竹讶异。

“嗯。”月人点头,“除了协理六宫之权,他还要晋你的职位,让你代替从前柳尚仪的位置,护在我的左右,他说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心。而且,他还希望你能借此机会,找出幕后黑手,连根拔起,一并铲除。”

绿竹淡淡一笑:“原来他要用我,不仅仅是为了施展他的平衡之术,还想让我替他除敌。”

月人轻叹:“他毕竟国务繁忙,哪有功夫时时盯着后宫呢?”

“那我晓得了。”青萝忽道,“他让人移了桂树来,还特许咱们共度元宵,是想绿竹你念他的好,好如他的愿。”

“嗯,是他的做派。”绿竹颔首,“重利者便施以利,重义者便施以义,若不能为之所用,便弃之敝履。不过,他能想到移这棵桂树过来,也算有心了。”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望向窗外。

桂花树四季常青,虽是正月里,也是一身碧绿,生机盎然。

忆起当初的月下结拜,三个女孩脸上同时浮起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