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皇后哭得心碎而哀伤,她痛苦的捂住脸庞:

“我不敢死,我要死了,爹爹和哥哥就真的白死了。青萝,恨比爱更难捱,我恨不起呀。”

青萝忽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她残忍的揭开了一个可怜人苦苦掩盖的伤疤,冷酷的摧毁了对方温情生活的信念,使其不得不直面残酷的现实,留下满心伤痕。

“对、对不起。”她手足无措,磕磕绊绊道:“我、我怎么和周贵妃一样了?不敢冲他发火,净拿你撒气。”

钱皇后摇摇头:“是我不中用,没有拦住他,你怪我也是应当的。”

“不。”

青萝也摇摇头,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她,抽泣道:

“你也是个苦命人,没有能力选择,更没有能力反抗,大家都是困在瓦罐里的蛐蛐,相比其他人,你从没有找过谁的茬,向来与人为善,已经很难得了。这事再怪,也怪不到你头上,都是那个处处甩籽儿的扑棱蛾子造的孽!”

钱皇后心下一阵感动,泪珠又哗哗落下,青萝见她如此,登时心软了,赶紧安慰道:

“你别难过,其实他对你还是不错的,不管多花心,始终给你留了位置。我方才是在气头上,说话也没个轻重,不能作数的,你莫往心里去。”

话毕,她又起身拾起那个三阳开泰的绣品,细心拍去上面灰尘,重新递到钱皇后怀里:

“这三阳开泰接着绣吧,要是半道停了,岂不是白被针扎了?咱手上的血不能白流,这亏本的生意绝不做!他是个粗心的,得时时提醒着才行,你要不去他面前转悠转悠,他就想不起你,这三阳开泰绣好了,就叫人拿给他看,他肯定会来看你。”

“嗯。”钱皇后流泪点头,“我之所以一直守着与他之间的情份,就是想着关键时刻能说几句话,可以救下能救的人,保下该保的命。虽然我是个废人,但我会尽全力帮你谋个生路,不负你这些时日的照顾。”

皇后之下,管理六宫的还有周贵妃和宸妃,打坤宁宫出来后,青萝下意识的往万安宫而去,可走到半道,忽然反应过来:

不对呀,按规矩,被封才需去拜见。

自己昨晚虽然侍了寝,可直到现在,都不见晋封的旨意。

难不成白被睡了???

替身

此时的万安宫已得知了她侍寝的事情,周贵妃气呼呼地掐着腰,嘴里骂骂咧咧:

“这小蹄子果然是个不安分的,尚寝一职都填不满她的胃口,故意戴着姓钱的簪子,把万岁引到坤宁宫去,好伺机爬上龙床,真是贱人!”

“不。”周辰安怔怔摇头,“她引万岁到坤宁宫,不是为了侍寝。”

“那是为了什么?”周贵妃问。

“她原本是想嫁人出宫的。”

周辰安目光幽幽,流出一抹难以名状的失落之情:

“特意找了钱皇后出面说情,还落得这个结局,看来都是命,躲不开的命。”

“姓钱的出面说情?”周贵妃冷笑一声,“依我瞧呀,说不准就是姓钱的推她到龙床上,借此讨好万岁呢,她一个腿瘸眼瞎的,就会拿这套固宠,也是个贱骨头。”

“你有完没完!”周辰安面带愠怒。

“你发的哪门子邪火?”周贵妃奇怪道。

“他是皇帝,他要人侍寝,哪个敢不从?你不去骂你男人,怎么总拿别人撒气?”周辰安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烦乱。

周贵妃自知理亏,小声嘟囔道:“都不是好东西!算我倒霉,这辈子摊上他这样的男人。不行,将来我得好好教教太子,还有太子的儿子,让他们可着一个宠,千万别学他到处播种的臭毛病。”

“奇怪。”周辰安又皱眉道,“元青萝既然侍了寝,怎到现在都没见晋封的旨意。”

“哈?”周贵妃顿时幸灾乐祸起来:“那这是鸭子孵小鸡,白忙活呀。”

幸灾乐祸的不只她,还有黎莎和尹美淑。

两人自打来到大明朝,就不甚受宠,先前有尚雪莹抢尽风头,后来又有叶绿竹占尽君恩,以致她们年纪轻轻,在这宫里却近乎守活寡。

好不容易听说最近叶绿竹失宠了,眼巴巴盼着皇帝的雨露能落到她们这里,却忽然冒出个元青萝,在皇后宫里侍了寝!

这下两人更没盼头了,连个女官都来抢食,怎不教人生气?

只是今日早上未见旨意下来,因此又庆幸起来,定是那元青萝不得圣心,所以万岁连个名分都不想给她!

来万安宫的路上正好碰到青萝,两人便忍不住一顿冷嘲热讽:

“呦,这不是元尚寝么?怎么大清早的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听说人元尚寝昨晚在坤宁宫侍了寝,自然是从坤宁宫出来了。”

“啊,坤宁宫侍寝,那皇后睡哪啊?”

“挤一挤呗!”

“哈,还有这规矩?我们姐妹二人整日闷在宫里,消息闭塞,元尚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