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知道双腿有些酸痛,手臂上被荆棘刺破出血的痕迹有些疼,让她不得不扶着树木停歇。

站立的地方恰好洒下一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片刻后令人暖洋洋的。

有一枚野山栗在树顶被晒得炸裂,长满毛刺的外壳裂开,里面灰褐的小果实落下,正巧砸在姜予安的脚边。

她低眸,瞧见了那枚躺在阳光下的果实,忽地鼻头一酸,也终于忍不住放肆大哭出来。

山中无人,空荡荡得连鸟都瞧不见,除却风吹木叶的沙沙声,便只剩下姜予安号啕喑哑的嗓音。

她哭得很认真,像医院里刚出生的小孩,第一次降生人世,哭着认识这个世界,她则是试图将这两日的经历以眼泪洗去。

哭过这一次,她今后再不会想起。

因为哭得过于用力,姜予安尚且有些脱力,再加之没吃什么东西,舒畅的同时又有些疲惫。

她小幅度地抽噎着,默默地捡起地上的小栗子,一颗一颗地掰着吃。

这种野生的果实味道很一般,长得也小,可对于在深山之中寻不到任何食物的人来说,却如救命稻草。

姜予安吃得差不多,往自己口袋里也装得满满当当。

这周围除却有野栗子树,还有一些柿枣,酸涩得很,勉强能解渴,姜予安没多摘,只虚虚往栗子上放了几颗。

随后,她才抬头看树的方向,打算寻一个新的出口下山。

可这快地儿实在荒唐,不似昨天那条山路都是高高的松木,这周围都是一些短小的灌木,藤蔓灌木堵得路都走不通。

姜予安只能凭借直觉,尽力地远离傅聿城的方向。

但在下脚准备踏上行程时,手背碰到一丛灌木沾湿,使得她忽然停驻脚步。

她恍惚记得在意识朦胧之际,有人找来水给她湿润喉咙。

山风吹拂,吹落枝头还没有蒸发的露珠,巧好在她眼前砸出水花。

也是在那一刻,她忽然下定决心,重新转身。

活该

姜予安赶回山洞的时候,栽在地上的人正悠悠转醒。

他浑身都在发烫,动弹一下都仿佛在受酷刑。

听到洞口传来的动静,才慢吞吞地瞥过脑袋扫了一眼,同时攥紧了手心的刀。

待瞧见来人,才闭了闭眼,自己都没有察觉地松了一口气。

“跑了还敢回来,是找不到路,还是你脑子有问题?”

他倚靠在石壁上,睁眸睨了来人一眼。

姜予安并没有理会他,走过去将那件她盖了一晚上的外套铺平,再将自己捡回来的栗子和柿枣放在上面。

不止这些,还有两枚野果子,是回来的路上瞥见的,树上其他的果子都被鸟雀啄空了,只剩下这两枚,被她摘下去。

“你昨晚打水的地方在哪里?我去打一些水回来,再给你剥一点栗子。至于怎么出山,等你恢复一点体力,再帮忙指路,可以吗?”

傅聿城眯了眯眼,嗓音喑哑:“所以商小姐回来,是因为不知道下山的路?蠢成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姜予安真的很想夺走傅聿城手上的刀给他狠狠地来一下。

她活到这个岁数,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贱的人。

论贱这方面,傅北行都比不过他!

她抿着唇没吭声,默默地剥起捡回来的栗子,剥一颗自己吃一颗,再剥一颗放在傅聿城手边。

待地上的食物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拍拍手作罢,捡起洞口边的一枚干贝壳重新询问。

“哎,水源往哪个方向走?”

这山里也是神奇,大抵是许多年前是被水淹没的地方,能从地里翻出不少小贝壳。

姜予安手上拿着的这枚稍大,不知道傅聿城从哪儿弄来的,总之她一早醒过来的时候见有看到。

傅聿城睨了她一眼,昏昏欲睡的模样,说话同样是喑哑得厉害。

“往南边走大概五百米,再听着水声找就行,记得沿路做好记号。”

“知道了。”

姜予安暗自把傅聿城的话心在心上,弯身将那几个柿枣重新装进兜里。

这玩意儿不好吃,但是果子的汁·液可以挤涂在树干上作为标记,万一真在山里走丢也可以找到记号。

装好之后,还顺手拍了拍她的口袋,抬眸看向闭着眼休养的傅聿城。

“另外呢,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蠢,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

傅聿城闻言稍稍掀了掀眼帘,闻言略有不屑地嗤笑了一声。

“你所谓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指的就是你明明已经从我这个绑匪手上逃走,又自己跑回来这件事情?”

姜予安抿了抿唇。

在这件事情上,她承认自己做的有些愚蠢。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趁着傅聿城发烧动弹不得的时候赶紧离开。

可一想到他有可能死在这山洞里,没有水源、没有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