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赵宗珩并未有任何隐瞒,他握紧了手中杯盏,遥望观云阁外景致,声调平静却又无比坚定道:“朕要将她留在朕的身边。”

“您是天子,是皇帝,若要留人何需如此麻烦。”赵元罹闻言笑了笑。

“不一样。”赵宗珩沉吟许久低声道:“朕要她心甘情愿。”

赵元罹端看这赵宗珩这般神色,展颜笑了起来,像是舒了一口气似的轻轻摇头道:“臣很欣慰,有朝一日得以见到皇上觅得心上人。”

丢出去

他稍显停顿,带着几分不确定道:“只是,皇后性情古怪,行事乖张不似寻常女子,臣并不认为她是皇上良配。”

赵宗珩笑了笑,侧头看向赵元罹道:“皇叔就未曾想过,是朕配不上她吗?”

赵元罹:“……”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堂堂一国帝王……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赵元罹对司宁池这个人的存在又多了几分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让素来薄情的皇帝,如此心动?

他不是很理解。

“皇叔为朕操劳多年,也该娶妻了。”赵宗珩饮下杯中茶水,笑着看向赵元罹道:“当年父皇为皇叔指腹为婚朕可还记得。”

“这一晃已有十几年,鲁王年节入京,皇叔便能见一见你那指腹为婚的小郡主了。”赵宗珩说着颇为认真的说道:“鲁王多年来从未离开封地,想必也是在等这一天。”

“若皇叔能与鲁王结下姻亲,那朕便又多了一份助力,可借此机会将鲁王留在京城,鲁王手中那支军队,也能为朕所用。”

赵元罹听着并未应话,似乎对赵宗珩所言并无什么反应,鲁王镇守奉州多年,除去贺岁进贡鲜少入京。

十八年前,鲁王带着身怀六甲的鲁王妃入京为德宁皇太后贺寿,那时的赵元罹才九岁,宴会上的几番笑谈,谈及鲁王妃若诞下的是位小郡主便指给赵元罹,不想鲁王回了奉州不久就传来了消息,确实是诞下了一位小郡主。

先帝在世时,时常提及此事,赵宗珩自也是知道的,只是先帝离世之后爆出了八王夺权之乱,鲁王许是避嫌也不入京了,能避则避。

如今赵宗珩继位已有三年,今年鲁王进献了碧玉琉璃宝珠,很显然便是一个暗示,年节许是可以热闹热闹了。

“如今朝中多事,若臣重归朝堂,恐怕这婚事不好定下。”赵元罹轻轻皱眉,低头说道:“此事还是容后再议?”

“你惯会推脱。”赵宗珩看了赵元罹说道:“此事不急,待见一见鲁王的那位小郡主在说不迟,若是个知心的姑娘皇叔也别推脱了。”

“你为了朕,为了天庆做的够多了,也该朕为你想想以后。”

“……”

赵元罹有些无奈,听着赵宗珩这语气有些失笑,唇边勾着笑意看着赵宗珩道:“皇上为帝多年,如今这语调与先帝倒是越发相似了。”

赵宗珩脸色一黑:“别跟朕提他,朕可比他厉害的多了,哼。”

赵宗珩说着便起身,言说朝务尚未处理就走了,赵元罹瞧着赵宗珩离去的背影低声笑着,端着茶盏抿了一口。

娶妻……

他似乎从未想过。

宫中祭祀是前朝流传下来的,似乎是因宫中闹了鬼怪,吓疯了当时得宠的宫妃,先帝便下旨行祭祀祷祝之事,摆上法会焚烧纸锭超度亡魂,后来这一顿操作那疯了的宫妃竟是好了,从那以后每年这个时间都会设坛施法。

久而久之倒是成了宫中习俗,仿佛这样才能慰藉宫中亡魂,镇宅安宁呢。

会晤大师进宫的那日,天色阴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雨了。

宫门前已经来人摆上了法坛,那招魂的幡旗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看着真像那么回事,供桌前摆满了各色贡品,而在另外一边端上的火盆边,则是摆着纸锭纸衣,用以焚烧之用。

赵宗珩从宣明殿出来,抬头就看到那一队宫女,手捧瓜果祭品正朝着后宫方向而去。

“那做什么的?”赵宗珩皱了皱眉,思绪还停留在刚刚与诸位大人议事的氛围里。

“应该是为今日祭祀准备的祭品吧。”王成祥顺着皇上的目光看去,微微低头笑着说道:“往年都会请法师入宫布法会,今年也不例外。”

“……法师!?”赵宗珩原是没当回事,但是听着听着突然整个人精神一震,猛地抬眼看向后宫所在的方向。

“是啊,会晤大师乃是名震京城的大法师,听闻驱邪除魔的本事极为厉害。”王成祥笑眯眯的看向赵宗珩道:“皇上不必担心,只要有会晤大师在,宫中岂敢有邪祟作乱。”

赵宗珩听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然后转身就往后宫跑去,王成祥大惊唤道:“皇上,皇上!?太傅大人还在殿内候着,皇上——!”

王成祥慌忙追着皇上去了,而此时后宫一处空地上已经摆上了法坛,那穿着僧衣的会晤大师花白的胡子已是极为年迈的模样,但是手持柱杖的姿态却如此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