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医生低下头又开始记录。

alpha的标记本能是刻印进基因里的,所谓标记,就像狗撒尿来标记领地一样,越是等级高的alpha,这种类似返祖的兽性越强,对信息素的依赖性也越强。

可beta是没有信息素的,既无法标记,也无法被标记。

他们永远追随自己的自由意志,无法安居于alpha为他们打造的巢穴中,可一旦走出巢穴,他们身上被alpha贴上的专属标签,不到三天就会被风吹散,这往往会逼疯他们的alpha伴侣,从而酿成悲剧。

相较起来,bo恋更符合当今时代的主流,o权主义发展至今,不少oga都渴望摆脱被标记支配的一生,更注重个人价值的实现。

比起大a权主义严重的alpha,oga更倾向于寻找志同道合的beta伴侣,既能保证自己的身心自由,又能缓解发情期到来时的情潮热。

“你在写什么?”江池骋凑过头来。

陈医生笑了笑,不着痕迹收起纸笔:“江先生,你喜欢的不是洗衣液的味道,你喜欢的是你室友衣服上的你的味道,是吗?”

江池骋眼底笑意有一瞬消失,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蔓延上来,却又在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他脊背靠进懒人沙发中,指节敲了敲旁边航空箱,里面小猫叫了一声。

江池骋笑着点头:“是的。”

“你想象他穿着带有你信息素味道的衣服走进人群里,会感到兴奋和安心,是吗?”

江池骋一手扶着下巴,微微蹙眉,唔了一会儿,说:“事实上,在我的想象里,他要么一个人,要么在我身边。”

陈医生低头,在“占有欲”三个字下面划了两条横线,又加了几个字“强排他性”。

“从你的描述中可以看出来,他十分信任你,你有没有尝试过向他表明心意呢?”

“他是个直男,喜欢oga,对alpha的态度有点儿……”江池骋表情有点儿一言难尽,最终撇了撇嘴:“暴躁。”

陈医生推了推眼镜,皱起眉:“如果是这样,你这种自发行为,可能会对他的正常社交造成一定困扰。”

江池骋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两手交叉托起下巴:“陈医生,我觉得您应该更关心一下,这种自发心理和行为,给我带来的困扰。”

陈医生道了声抱歉,伸手示意他继续。

江池骋深吸一口气,回忆起往常,脸上笑意渐渐消失:“由于专业性质不同,我回家基本在晚上十点,这个时间,他要么在打游戏,要么已经睡觉了,早上我有早课,七点起床,这个时间他还在睡觉。”

陈医生划动的笔尖一顿,他嗅到空气中隐隐飘散的信息素味道,那是股十分特别的香气,不是烈性香,也不是木质香,而是独一无二的清甜,深厚悠远,带着轻微的药香,透出沁人的凉意。

他想起曾在罕见信息素样本上嗅过的味道——

沉香。

“我们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碰面的时候却不多,大多时候还是一起看电视,连语言交流都很少。”

香味越来越浓,如同馥郁的花香。

这同样昭示着面前alpha的情绪,正在剧烈起伏。

“自重逢之后,我每天兢兢业业扮演着一个性取向正常的‘好兄弟’,可您知道吗,如果他主动跟我说话,我能兴奋一整天,如果他冲我笑一下,我一晚上都睡不着觉,我喜欢他喜欢得恨不得寸步不离,可我必须隐忍,必须克制,就因为他妈的他是个狗屁直男!”

“砰”一声闷响,是拳头砸进懒人沙发的动静。

s级信息素的压迫让陈医生感到轻微的眩晕,猫咪不安地抓挠着航空箱,喵喵叫起来。

陈医生十分熟稔地从抽屉里掏出阻隔口罩戴上,在记录本上飞快写下什么,抬起头,似笑非笑:“你说的这些,我能否理解为,你喜欢他,但你不想当被进入的那个?”

江池骋眼底翻涌的情绪从愤怒,到质疑,再到诧异,最终慢慢平息。

他笑着点头:“是的。”

“或许你可以试着改变一下思路……”

一个小时后,江池骋走出心理咨询室的大门,有说有笑地向陈医生告别,并约定了下次会诊的时间。

晚上九点,天已经全黑了。

江池骋走出小区,蹲在路边点了根烟,明灭的火星在指间燃烧,他吐出一口白雾,又划开手机,点进微信置顶的聊天框,接收转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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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着屏幕一动不动,直到自动息屏,刚要再抽一口,屏幕突然亮起来,伴着震耳的手机铃声。

江池骋手一抖,烟头落在衣服上,将棒球服烫出一个小黑点儿,他连忙拍了两下,踩灭了烟头,转头拿起手机,看到上面“江池早”三个大字,皱起眉头。

“又有什么事儿?”

对面是个极冷厉的女声:“你吃枪药了跟你姐这么说话?!”

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