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修齐在这揽翠阁里住了几日,秦王都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些刺客也无声无息了。

年修齐想,也许秦王的这一招打草惊蛇真的把蛇惊走了。

可是他也不敢去找秦王提要走的事。秦王说要打断他和老管家的腿,他可记得清楚着呢。

同样受到了威胁的老管家精神却十分地好,好像一点也不把那个威胁放在心上。这让年修齐有点纳闷,也有点郁闷。

不管怎样,只要秦王不来,这个小楼住着还是很惬意的。虽然不能出□□,不过本来年修齐就不是喜爱出门闲逛的人,情愿每天窝在家里看看书,习习字。

而在这里他也找到了些许赚钱的活计。

因为□□的老管家经常过来看望他,看看他有没有缺些什么,年修齐便趁机向老管家寻了一份差事。在这里吃住都不花钱,好歹他能存下些余钱来,将来出了□□,他还可以养活自己和轻儿。

老管家架不住他三番五次恳求,只能派了他一件差事,却是把一些孤善本的古书誊抄一份下来供翻阅,好将那些古书妥善保存。

这份差事简直太合年修齐的心意了,更惊喜的是俸禄还不少。就算老管家仍旧不放他到处跑,只是把古书送到揽翠阁来,让他在住处工作,年修齐已经够心满意足了。

如此又过了几天,年修齐正在书房里埋头誊书时,楼下突然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秀棋哥哥,你在哪儿?我来看你来了!”

年修齐手一抖,笔下洇出了一团墨渍。

不是他不够淡然,实在是这个质子――每一次有陌生的青年男子出现,准没有好事!

年修齐随轻儿一道去前厅接待,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站在门边的阳光里,一看到他出来就扑了过来。

“秀棋哥哥,你什么时候搬到二哥府里来住了?!也不派人通知我一声。得知你遣散了质子府,我可是一直很担心呢。”少年亲昵地在他耳边道。

“这……这位也是?!”年修齐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揽着他脖子的少年,惊恐地瞪着轻儿,用口形问道。

轻儿十分有悟性地悟到了自家公子想问什么,连忙摇了摇头,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公子你放心吧,虽然觊觎公子的人很多,可是只有秦王和傅大人得手了。吕将军都没有呢。”

少年抱着年修齐腻歪够了,才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他:“秀棋哥哥,你见了我不高兴吗?”

年修齐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谈何高兴不高兴?!

年修齐只能轻轻推开他,轻咳了一声道:“这个……我前段时间得了一场病,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好意思。”说着有些歉然地看着少年。

他成为质子之后,除了轻儿是真心对他好的之外,其他人多是虚情假意。这个少年的眼神纯净,对他的亲密也不像作伪,年修齐有点怕伤了他的心。

果然少年的神色变得悲伤起来:“连我也不记得了吗?”

年修齐一脸歉然地摇摇头。

少年抓起他的一只手道:“秀棋哥哥,我是元铭。”

元铭?年修齐自然听说过,除了太子元静和秦王元颢之外,当朝皇帝还有几个儿子,最小的儿子就叫元铭。因为年纪小,还未分府建第,一直养在皇宫里,倒是几个皇子之中最受宠的一个。

年修齐忙行礼道:“小生见过六皇子。”

元铭扶起他,微微噘起嘴巴道:“秀棋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啊。你以前都叫我铭铭的。”

年修齐忍不住流下一滴冷汗。

铭铭?那是皇帝皇后才有资格叫的名字吧。他这样叫岂不是大逆不道。可是看着少年有点悲伤的脸色,年修齐也只能叫道:“铭……铭铭。”

元铭笑逐颜开,高兴地应了,便挽着年修齐的胳膊往里走去。

年修齐被他拉着,心里有些无奈,又有些好奇。

按说这位质子的名声向来不太好,为什么这个六皇子却与自己真心交好的样子?倒不知道是什么机遇让他们两个碰到一起的。

难得有一个年轻的、雄性的、人类――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之间没有那些令年修齐头疼的关系,元铭又天真可爱,不谙世事的样子让年修齐也不由得与他亲近起来。

他是家中独子,亲戚之间也没有同龄的玩伴,一直渴望有个兄弟姐妹可以作伴。元铭倒真像一个弟弟一样――

“铭儿,你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本王一声?!”一道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年修齐身体一僵,刚刚升起的那一点梦想的泡泡瞬间被打破了。

别妄想了,这个是别人的弟弟,不是他的弟弟。

秦王不知道抽了哪根筋,今天跑来揽翠阁来了。年修齐不知他是何意,有些惴惴地望向门前的男人。

秦王果然正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盯着自己,年修齐不由得胆战心惊,左右看看,真想跳窗而逃――

元铭跑向秦王,亲热地叫道:“二哥,你还说我。你明知道我和秀棋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