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啦,差点忘记把礼物送给你了。”泊雪笑了笑,拿出一张卷轴来。

“真言卷轴,开启后,凡是真话都会尽数被记在上面。说不上罕见的玩意,沈仙君肯定见过吧。”

沈扶玉平稳着呼吸,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做什么?”

“沈仙君,本尊好心帮你,你却露出这般眼神,真叫人伤心。”泊雪虚伪地说了这么一句。

旋即,他缓缓打开了卷轴,眼中闪烁着恶意与玩弄的光:“沈仙君,你手上的手链是危楼的心尖血罢?”

闻言,沈扶玉下意识把手背到了身后。

“当年危楼为了催动溯洄从之的阵法,放了一万年的血,硬生生将自己放死,”泊雪轻飘飘道,“为此散尽了九成九的魔力,最后那点可怜的魔力,便凝在了那滴心尖血中。”

“魔族没了心尖血和魔气就会彻底消亡——沈仙君觉得,代替危楼心脏的东西,是何物呢?”

伤别离·四

“师兄!”

趁泊雪给沈扶玉说话空,温沨予猛地摆脱了泊雪的禁锢,他动作快得近乎看不见:“快走!”

温沨予的卷轴展开,沈扶玉和其余人尽数被其传送离开。

眼前灵光一晃,沈扶玉的内丹近乎炸开,他直愣愣吐出一口鲜血来。

清月剑被震碎了。

是泊雪震碎了清月剑。

“师兄!”

“沈扶玉!”

姜应几人紧忙凑上来,往他嘴里倒了一些灵丹,才勉强压制住他受的反噬。沈扶玉双腿发软,眼前跳动着光怪陆离的光线,凤凰扶着他,他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凤凰的怀里。

凤凰干脆把他抱在了怀里,姜应在一旁聊胜于无地给他输着灵力。

难得地,危楼没有跟他们争吵。沈扶玉迷蒙中睁开眼看了看,危楼似乎并不在这里。

温沨予将他们送到了一处不知名的山崖旁,不知过了多久,沈扶玉的视线才渐渐地清晰了起来,他靠在凤凰的怀里,呼吸还有些微弱。

此时他们正躲在一处山林里,远远可以听见水流声。

沈扶玉环视周围一圈,没有看见危楼的身影。他受伤时看的那一圈,并没有看错。

“师兄……”其他人尽数紧张地看着沈扶玉。

草乌说话还是很慢,他道:“池程余……死了?”

他连落泪都很慢。

沈扶玉没理会他们的话语,他又吃了些丹药,回了些力气,慢慢靠自己站起了身子。

“我出去一趟。”

沈扶玉说。

危楼坐在山崖边,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落下去。

今夜天气很好,明月皎洁,群星闪烁,晚风习习。

“仙君。”危楼没回头,却听出了沈扶玉的脚步声。

沈扶玉慢慢走到了危楼身边,他坐下,危楼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像以往那样把外衣脱下来给他垫着。

“就算绛月剑恢复,”沈扶玉看着远处的黑暗,缓声道,“也没法解封。绛月剑解封需要很多很多的杀意,但是我当时就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杀意,才将杀意和绛月剑一并封死了。”

沈扶玉也没法解封绛月剑。

危楼没回答他这个问题,他扭过头,突然笑了一下:“仙君。”

沈扶玉的鼻头一酸,眼眶微微泛红。

危楼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笑道:“仙君,你知道吗?你生得真的很好看。”

“本尊第一次见你,就想,这六界,居然还有生得如此标致的人物。”

比三月的桃花还好看,叫他一眼便念念不忘。

沈扶玉缓缓攥紧了危楼的衣袖,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仙君,本尊真的好爱你。”危楼认真道。

好喜欢沈扶玉。

喜欢到看他一眼就会开心一整天。

喜欢到为他放了满天的孔明灯、满河的河灯。

喜欢到为他贿赂莫须有的神明。

喜欢到把他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

喜欢到去学了他喜欢的糖水。

还有好多好多,危楼总觉得自己做了很多傻事,傻到他半夜想起来都会笑。有时他会想,会不会沈扶玉想起来也会觉得好笑?——其实怎么样都好,他只想搏沈扶玉一笑。

“别说了……”沈扶玉无数次听过危楼说这句话,唯独这次叫他心脏抽疼。

“本尊听凤凰和姜应说,你年少时的抱负是天下第一,也是得道成仙,”危楼感慨一声,“本尊当年也想一统六界。”

怪不得他会喜欢沈扶玉。

也或许,沈扶玉那年朝烈狱之隙挥出的那道剑意,就注定了日后危楼对他的所有爱意。

“仙君,”危楼看着他,像是释怀般笑了一声,“其实本尊一直都知道,你最爱的是苍生,不是本尊。”

“但是本尊不一样。”

“普天之下,芸芸众生之中,本尊至始至终